周薏被他那麽看了一眼,手中的筷子微微一抖,在薑令窈脖頸處留下一道紅痕。

薑令窈卻很鎮定。

她抬眸看向段南軻,周身上下一絲一毫的懼怕都無。

周薏手中拿的確實隻是普通的竹筷,並不算鋒利,但她本身是個手染鮮血的凶徒,且力大無窮,這種脅迫之下,令薑令窈背後竄上一股寒意。

但她卻並不能把懼怕表現出來,她越害怕,周薏反而會越興奮。

薑令窈直直看向段南軻,眼神裏有著明顯的安撫之意。

薑令窈喘了口氣,隻覺那竹筷在喉嚨上上下滑動,但她卻還是強自鎮定,先對段南軻道:“段大人,我還有話想問周薏,周薏隻是驚慌失措,並非要故意傷我,對否?”

周薏眼眸中癲狂漸漸散去,她抿了抿嘴唇,低聲說:“喬大人,你莫要耍花樣,反正我已經殺了三人,再難逃生,我可不怕死。”

聽到這話,薑令窈心中的大石落地。

若周薏當真不怕死,她就不會暴起脅迫她,她布了這麽精心的局,為的不過就是逃出生天,逍遙法外。

這個冷漠無情,漠視所有人的殺手,其實才是膽小如鼠,怕死怕得要命的膽小鬼。

僅憑一句話,薑令窈便猜到周薏想要什麽。

她心中微定,略一沉思,便道:“周薏,我們確實還有問題要問你,若你願意配合,我可以懇請段大人上表朝廷,寬恕你的罪責。”

薑令窈這句話,成功讓周薏手上一鬆,她再是機關算盡,再是冷酷殘忍,也不過隻有十三歲。

十三歲的少女,不知律例為何物,她隻知道殺人要償命,卻不知推官們的承諾做不得真。

周薏聲音難得有些顫抖:“當真?”

薑令窈道:“當真,段大人,下官所言如何?”

段南軻那雙桃花眼緊緊盯著兩人,他麵容冷寒,似冬日冰川,周身泛著冷意。

成婚一月,這是薑令窈第一次看他動怒。

段南軻的怒火全部被壓製在他心裏的冰川之下,表麵看似平靜無波,可內裏早就泛起滔天巨浪,一時半刻平息不了。

但他卻努力壓製住了心裏的巨浪,他沉聲道:“本官應允。”

隨著這句話,薑令窈能清晰感覺到周薏手上微鬆,挾製她的左手也不再使力。

薑令窈便問:“周薏,小珍、周森和周茹可為你一人所殺?”

因得了兩位上官的“承諾”,周薏比剛才還要放鬆,她道:“是。”

薑令窈又問:“那你可知當年周森殺的那兩人都是誰?”

周薏道:“我自是知道。”

她簡直是知無不言,甚至還笑了起來:“周森說,第一個死者是是近郊五裏堡的花農,她經常來宛平賣花,而我娘又很喜歡花,一來二去就同她相熟。”

“她叫什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