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令窈赧然:“老大人所言甚是,是我太過心急。”

段南軻一直垂眸吃茶,他安靜聽著一老一少兩代推官的交談,並未多發一言。

不過再加一盞茶的工夫,停靈房的門被打開,鄭三吉一邊往外走,一邊往身上潑醋水,身邊的小學徒用芭蕉葉替他扇風。

鄭三吉在風口裏緩了緩,這才來到側廂房,道:“幾位大人,咱們外麵說。”

待得幾人來到院中,鄭三吉才道:“根據之前所查,確定女死者就是周薏?男死者就是周森?”

他不過是例行詢問,薑令窈心中一頓,道:“根據周茹口供,應該無誤。”

鄭三吉點頭,一邊翻看驗屍格目,在上麵略作修改,一邊道:“死者周薏年十三,她死時腹中空空,最少兩三日未曾進食,她的死因簡單明了,就是被人勒住頸部致死,身上除了手指甲有刮痕,手腕處有勒痕,其餘傷痕皆無。”

鄭三吉道:“死者周森死因是腹部兩處刀傷,失血過多而亡,自殺他殺無從辨別,他身上亦無其他傷口,但根據我的仵作經驗來看……”

鄭三吉抬起頭,目光幽幽看向幾人:“他的左腿傷得很重,應該搬不動屍體。”

第65章

鄭三吉道:“周森的死因是很清晰的,他腹部的兩處刀傷致命,這兩處刀傷都是由下至上斜著刺入,他自己刺傷自己或者由凶手靠近極快刺入都可,自殺他殺無法判斷,但他的左腿,大腿腿筋十幾年前曾經斷過,受傷很重,他現在還能自己蹣跚出門,已經是修養了十幾年的結果,我可以確定,以他的腿隻能蹣跚行走,搬運重物基本不能。”

“一個女子屍體,即便再是瘦弱,也得七八十斤上下,這麽重的重物,他不可能輕鬆抱起,甚至還攀爬到花壇裏,把死者擺出那麽一個完美的角度。”

鄭三吉越說臉色越難看:“故而我認為,且不論周森如何而死,他應該都不是那個拋屍小珍的人。”

此話一出,院中陡然一靜,薑令窈本就對本案有些疑慮,倒也並不如何吃驚,倒是段南軻道:“依鄭仵作之見,周森應該是有同夥?”

鄭仵作搖了搖頭,他道:“我也不知,但我以為前後三個死者的被殺手法是一致的,要麽就是同一人所謂,要麽殺害小珍的凶手清晰知曉當年的案情,照著有樣學樣,布置了這麽一個一模一樣的凶案現場。”

這個案子連續查了一整日,結合順天府、宛平縣和錦衣衛三方協同辦案,對前後三起案子進行並案調查,在眾人接連不斷的努力之下,才會如此迅速破案。

他們不僅抓到了偵破了舊案,也找到了凶手,若是其他的上峰辦案,定會興高采烈,不管這些細枝末節的疑點,直接就可定案。

但顯然,段南軻和薑令窈都不是這般性格的人,錢知縣應當是,但他根本說不上話,就連這個案子的詳情錢知縣都不知曉,他想做結案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