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令窈抬眸看了一眼段南軻,繼續問:“你可知她的名諱?”

周茹頓了頓,她似乎想了許久,才想起來母親的名諱。

她道:“其實我們小時候也會經常問鄰居的嬸娘姐姐,他們都說我家是才搬來的,他們不認識我娘,不知我娘是什麽樣的人,我爹又不肯說,以至於我跟小薏長大以後,才從家中的我娘的遺物裏找到了我娘的名字。”

周茹緩緩抬起頭,用那雙失去了天真神采的眼眸說:“我娘叫榮雅。”

“多好聽的名字,”周茹說,“我娘叫榮雅,榮耀的榮,優雅的雅,大人,好聽嗎?”

她的神情已經有些癡迷的眷戀,那是在巨大打擊之下,從心底深處湧現出來的逃避。

似乎母親還活著,她就不會遭受這樣痛徹心扉的傷害,就會有人保護她,把她緊緊摟在懷裏,給她幸福的人生。

薑令窈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周茹的後背:“好聽。”

周茹已經這般模樣,眾人大抵也再問不出什麽,薑令窈原本想讓沈素凝陪一陪她,但周茹卻道:“大人,我不需要人陪,我隻想求大人盡快尋回小薏,求求大人了。”

既然如此,薑令窈也不再堅持,隻讓衙役守在門口,跟著眾人一起從廂房出去。

待回到大堂上,詢問鄰裏的錦衣衛也已回來,一個年輕的緹騎上前一步,拱手道:“大人,屬下已經詢問過周家左近六戶人家,其餘錦衣衛還在挨家挨戶詢問,不過暫時可知周森腿腳不好,他左腳有些坡,走起路來一顛一顛,也正因此他很少出門,大半時候都在家中做燈籠燈盞。”

段南軻嗯了一聲,他忽然回頭看向薑令窈:“喬大人,你可還記得花壇上的腳印?”

薑令窈眼睛一亮,道:“如此一來,那怪異的腳印便也有了依據。”

當時他們發現的腳印一共有兩處,一處就在花壇邊,是右腳,腳印中央很實,兩邊發虛,大小在七寸半,而左腳則比較完整,但是虛虛踩在花土上,若非仔細看,根本看不出腳印很近。

若說周森有坡腳的毛病,那便合理了。

那緹騎繼續道:“大人,鄰裏們都說周森平日沉默寡言,即便去他家買燈蠟,他也愛答不理,對鄰裏很是冷漠,還好他家的兩個女兒可愛懂事,鄰裏瞧著可憐,這才多多關照他家的生意。”

“還有嬸子說他家的小女兒力氣很大,小小一個人就能搬動一口大水缸,性子也很活潑。但大女兒卻又很憐弱溫柔,兩姐妹一直相互依靠,很讓人動容。”

段南軻問:“可有從周家搜出麵衣等物?”

緹騎道:“尚未搜到,屬下等會再次搜查一遍,以免有所疏漏。”

錦衣衛要想辦好案子,掘地三尺都能尋出線索,無需段南軻督促,這些在錦衣衛摸爬滾打多年的緹騎們,自己便知要如何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