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說,凶手選的這個日子實在太好了。

也太討巧了一些。

薑令窈眯了眯眼睛,她道:“如此說來,時隔十四年,凶手或許因為體弱或年老,或許膽子變小,他比以前要謹慎得多,沒有當年那般果決,也沒有當年那般挑釁官府。”

在第一起命案惹得燕京朝野上下震動後,他竟敢在同一花園拋屍第二次,當年凶手的果斷和膽大確實令人震驚。

段南軻道:“今時不比往日,他更小心謹慎,卻忘了他的改變也是一條線索。”

薑令窈嗯了一聲,她緩緩起身,低頭看向段南軻。

兩人剛剛還似鬧了別扭,這會兒一談起正事,就把剛才那些不愉快都忘了個幹淨。

“段大人,我想再去一趟靜夜花苑,看一看現場。”

段南軻便利落起身,道:“好,我陪你去。”

兩人一路出了審訊室,段南軻叫來裴遇,叮囑道:“你把剛才杏花嬸供述線索交給趙大人看一看,大人應當知道要如何搜尋,增加人手查詢過往卷宗,在天佑六年、七年和八年三年的卷宗中尋找幾名死者和有關線索的姓名,另外開始著手調查那三年的死亡名錄和失蹤名錄,著重查榮娘、秀紅、秀盈等人。”

裴遇立即道:“是,大人放心,已經從京師調集人手,今晚應該到。”

錦衣衛若想查案,還沒有查不出結果的,這案子既然讓北鎮撫司碰上,那就必然不可能放任不理,即便興師動眾加派人手,段南軻也必要一追到底。

段南軻這邊安排錦衣衛時,薑令窈便匆匆去了一趟書庫,她同沈素凝又低語幾句,道:“待得本案告破,我們一起查卷宗,總能看到線索的。”

沈素凝點點頭,揉著脹痛的額角回了書庫。

待回到審訊室前,楚朽年才領著杏花嬸回來,杏花嬸顯然又剛哭過一場,她眼睛已經腫成核桃,麵色慘白疲憊,明明三十幾許的年紀,鬢邊卻已經有了風霜。

杏花嬸見了薑令窈,張了張嘴,卻無法多說一句。

楚朽年快步來到段南軻身邊,對兩人道:“大人,喬大人,杏花嬸指認死者就是小珍。”

心中雖還抱著一線希望,眾人也知小珍怕是凶多吉少,不過如今小珍終於也有人認領,待得破案,大抵也能有身後之所。

段南軻讓楚朽年送杏花嬸歸家,一邊領了一隊人,同薑令窈一起往靜夜花苑趕。

路上兩人又重複沉默,薑令窈遙遙看著偏西的落日,還是低聲道:“下午時候是我莽撞,我同段大人道歉,還請大人勿要見怪。”

她在說自己誤會段南軻的事。

薑令窈就是如此,外人隻能看到她愛慕虛榮,驕縱蠻橫的一麵,卻隻有親近之人才知她是個知錯能改,利落大方的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