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進了廂房,鄭三吉便道:“屍體已經驗完,我先講講死者情況。”

“根據死者麵容、屍骨來看,死者大約在十六七歲的年紀,比之前兩名死者年紀都小,她尚未成婚,身上皮膚粗糙深褐,因此也並非閨閣少女,應該是尋常農戶人家的女兒。”

鄭三吉如此說著,聲音都有些哽咽,他勉強咳了一聲,不讓自己太過喪氣。

薑令窈能理解他為何這般,若是當年能緝拿真凶,那這位妙齡少女便也不會年少夭折,遭逢不測。

鄭三吉深吸口氣,繼續道:“我在她的手腳上都發現厚重的繭子,結合宛平等地的百姓起居來看,我以為死者應當是一位漁女。”

薑令窈眼睛一亮,段南軻也道:“宛平臨近白河,順著北去的官道,一路便可行至白河渡口,白河渡口左近就有小集,因漁民越來越多,所居百姓也越來越多,漸漸便形成了白河村,我們是否可以認為死者就是白河村人呢。”

白河村共有百戶人家,按丁口來算,老少加起來至少有六七百人之多,因打漁可過活,不少百姓家中男女老少齊上陣,女兒一起去打漁的不在少數。

鄭三吉點頭道:“我也以為如此,死者手指甲中還有半片鱗片,應該是抓撓時留下的,隻是不知是被囚禁之前留下,還是在囚禁時求助所留。”

薑令窈眉頭微蹙:“囚禁?”

鄭三吉語氣越發低沉:“正是,死者同當年的兩名死者一般,皆是腹中空空,身體虛弱,看樣子已經餓了不少時日,我認為她也被囚禁了。她身後的傷口縱橫交錯,傷口都不是很深,長期饑餓加上失血,即便傷口在背部她也無力回天了。”

薑令窈點點頭,她問:“可還有其他線索?”

鄭三吉道:“裹著死者的白棉布是經過漂染的,比本色的布要白許多,布的纏繞方法似乎跟當年也一樣,但因為過去多年,當年亦非我主驗,我無法肯定是否是一樣的手法,不過裹屍布中有一片蘆葦葉。”

鄭三吉之所以可以成為燕京數一數二的仵作,就是因其心細,對於死者時周舍所有線索,他都不會錯漏,一一都會記錄在驗屍格目上。

驗屍格目一式三份,因有錦衣衛介入調查,因此多謄抄一份,鄭三吉讓薑令窈和段南軻拿起驗屍格目放到圖冊那一頁,就看到鄭三吉在屍體形狀的腳部位置標注好了蘆葦葉。

薑令窈正要開口,卻聽邊上的大獄裏有人嘶吼:“我不是凶手,我不是凶手!”

“我冤枉啊!”

第49章

這一嗓子可謂是驚天動地,即便眾人距離縣獄有段距離,也聽得一清二楚。

段南軻尚且還未有什麽表情,倒是裴遇橫眉冷眼,對著外麵的衙差問:“怎麽回事?”

不過衙差還未去詢問,從外麵便快步走近一個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