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傲慢無禮的態度,並未讓段南軻生氣,反而讓他眉目中的試探消去幾分。

他斂眉垂眸,聲音清淡:“去宛平究竟為何,具體我不能告知,但你可知此番是為錦衣衛北鎮撫司東司房大案而去,且到了宛平,我需你配合。”

薑令窈搖著扇子的手微微一頓,她努力平複心中驚詫,臉上笑容絲毫未變:“如何配合?”

段南軻道:“不知。”

“不知?”

段南軻抬頭,道:“是,確實不知,我不知宛平是否能查到線索,不知是否可以有案情進展,隻能隨機應變,因此隻能告知你不知。”

“我段南軻一字千金,從不誆騙別人,娘子,你可放心?”

薑令窈眼睛一轉,她道:“夫君,這都是小事發,夫君要發憤圖強,為國盡忠,我怎能阻攔夫君?”

段南軻道:“剛剛娘子可並非此言。”

“那我不是不知夫君究竟意下如何?”薑令窈道,“夫君,不知夫君此番是領實差還是喬裝改扮,低調行事?”

段南軻看她一臉興奮,不由沉默片刻:“就當咱們夫妻二人去賞景便是。”

說來說去,其實不過就是此事。

薑令窈臉上漸漸綻出如花笑顏,她輕聲細語:“夫君,我家中在闌珊坊有一處宅院,距離花晝燈市左不過兩條巷子,倒時咱們可居於此處。”

她異常溫柔賢惠:“家中上下都可由我打理,夫君自去忙差事便可,如此甚好?”

薑令窈好心,段南軻反而不信:“娘子所為如何?”

薑令窈看著段南軻,心情極好:“夫君自是知道我要什麽。”

段南軻:“……”

段南軻深吸口氣,道:“家中在新市坊還有一處商鋪,隻已租賃,年末才能到期,若你能等,待此處商鋪到期,我便……”

段南軻仿佛被割肉一般,咬牙切齒道:“我便交給娘子打理。”

薑令窈眼中閃出細碎的光,她眯著眼睛笑:“那房租?”

段南軻笑容僵硬,一字一頓道:“夫妻本為一體,我怎能要娘子房租?不過是個小、商、鋪,娘子拿來玩便是了,隻要你開心就好。”

這話說得柔情蜜意,但薑令窈卻能聽出段南軻的咬牙切齒。

他不開心,她就開心了。

薑令窈忙給段南軻倒了一碗茶:“夫君可是口渴?快吃碗茶潤潤口。”

她道:“夫君所言甚是,夫妻本為一體,那我家中在闌珊坊的宅院就讓夫君免費住了。”

段南軻一口把茶水灌進喉嚨裏,這才覺得好受許多。

他深吸口氣,片刻之間,重新換上溫柔親切的笑容。

“多謝娘子,娘子這般大度,真是令為夫感動。”

薑令窈羞澀道:“夫君謬讚了。”

兩人你來我往,不會一會兒就回到家中,薑令窈一上二樓就立即換下這一身厚重悶熱的大禮服,待得重新淨麵更衣,這才舒坦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