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一個掌藥嬤嬤帶著一個小宮女,端著藥湯進了皇帝寢宮。層層幔帳遮住了龍床上躺著的人,嬤嬤指揮著宮女將藥湯放在桌上。
可那宮女是新來的,不甚熟悉這些事,有些笨手笨腳,一不小心就打翻了藥碗。
碗落在地上碎裂,藥湯灑的滿地都是。小宮女驚慌失措,趕忙去收拾,卻因為緊張碰翻了椅子,發出巨大響聲。
嬤嬤恨鐵不成鋼的瞪了她一眼,斥責道:“笨手笨腳!莫要觸怒龍顏!”
說罷,又小心的看了眼龍床,小宮女縮著腦袋,小心翼翼的問:“嬤嬤,奴婢弄出這麼大動靜,陛下怎麼沒醒?”
嬤嬤又狠狠瞪她一眼,但心中也是有這個疑惑,又想起皇帝近侍福泉公公,特地囑托,要讓陛下按時服用,便叫那小宮女上前查看。
小宮女本不想去,又擔心得罪了嬤嬤,日後沒有好果子吃。便鼓起勇氣上前,她輕輕掀起一角床帳,低著頭輕喚,
“陛下,該用藥膳了。”
卻沒有得到任何回應,她隻好壯著膽子抬頭看,卻見龍床上的人安靜的躺著,沒有一絲聲響,胸口甚至沒有正常的起伏。
小宮女臉色瞬間變得煞白,回過頭對著嬤嬤,想說些什麼,卻說不出話。嬤嬤似乎也明了幾分,也開始害怕,急忙帶著小宮女出去找人。
剛出殿門,便瞧著了皇後,皇後是世族大家出身的貴女,一向看重宮中人的禮儀,瞧見陳嬤嬤和小宮女慌張出來,沒有絲毫規矩,不禁動怒:
“慌慌張張,成何體統!沒有人教你們禮儀規矩嗎!”
嬤嬤趕忙跪下,稟道:“回皇後娘娘的話,老奴發現陛下身子似乎不太舒服,正想去請人呢。”
皇後冷哼一聲,踏進屋內。陳嬤嬤帶著宮女跪在那,不知如何是好,不一會兒,內間傳來驚呼聲:“來人,傳太醫!”
李太醫跪在床邊,細細把脈,臉色一變,回過頭向皇後叩首,
“娘娘,恕微臣無能,陛下已然去了啊!”
皇帝崩逝的消息很快傳出宮外,喪鍾敲了一下又一下,舉城上下,白衣素縞。
彼時,江挽歆已冷靜下來,開始想應對之策。得知皇帝突然崩逝的消息,她有些震驚,而江母微微紅了眼眶,麵露幾分不忍。江道遠扶著江母的肩,歎了口氣,
“事已至此,我們也無法改變什麼了,靜待其變吧。”
果然,午後不久。
皇帝的遺詔就宣布:“太子蕭硯即刻繼位,冊封太子妃江挽歆為皇後”
僅僅一日,就突生如此變故,江挽歆又從上午的太子妃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
因為國喪,封後大典要三年後舉行,她便直接入主鳳儀宮。沒一會兒,宮中便派了人來接她。江挽歆心中明白,為了家中族人,這皇後她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她是家族中的一員,自是不能任性。謝行安瞧著準備她登上宮轎,心如刀割。他正要開口說些什麼,江挽歆卻停下動作,向他走來。
江挽歆將手中的簪子遞過去,語氣透著淡淡的疏離:“謝小將軍,是我對不住你。”說罷便轉身離去。
謝行安目送著她遠去,直到完全看不見。他的手中還握著那支簪子,打開手心,卻有一張紙條,泛著皺。
待他回府,也接到新帝的旨意:命謝小將軍率兵出京,駐守邊疆,擊退匈奴,無詔不得歸京。
明眼人都知這用意,隻是無人敢替他們去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