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夕的臉頓時黑了。
“老三,”朝雲沉聲說道,“你不是要見殿下嗎?怎麼還不去?磨磨蹭蹭的像個娘們!”
朝夕黑著臉,衝四下裏點點頭:“是。”
轉身向鳳玉影的雪鸞走去。
他知道,朝雲所做的其實是明貶暗保,他雖然不知道向來尊敬殿下的二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這並不妨礙他聽長兄的話。
見朝夕乖乖的離開,朝雲眼底劃過一抹柔色,然後當他看向朝歌時,立刻又被冰冷所覆蓋。
“不管你心底想的是什麼,我也不管你想做什麼,至少,你要保住我朝家的門楣!”
說完,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朝歌垂下的眼眸中血色彌漫,他在警告我,嗬嗬,朝家門楣,那算什麼?他按捺住內心的狂躁,轉身一步一步優雅的離開。
葉君霆翻身上馬,一甩馬鞭,追隨而去。
綿延不斷的軍隊接連而行,黑衣的葉家軍,紅甲的姬氏飛白騎,都靜悄悄的穿過朝家的族地。
朝歌的出現仿佛是曇花一現,隻是一個照麵,就直接允許鳳玉影通過,大家都蹙起眉頭,想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朝家族地,竟然比莫家姬家的都好過。
馬車上的鳳玉影紅了眼眶,她半倚在車牆上,目光定定的看向前方,虛無縹緲,沒有著落點。
身旁湛江靜靜坐著,緊張的看著她,不說話。
良久,腦袋擱的疼了,鳳玉影才換了個姿勢,視線遊弋,看到湛江清俊的臉龐,滿臉的關心,心中不由得動了動,開口道:“好了,忙了那麼久,你去休息吧!”
湛江猶豫著,囁嚅道:“殿下,那風淩恒……”
“好了!”
鳳玉影語氣嚴厲神色不善的打斷他的話,怔怔的看著他,良久才輕歎一口氣,軟了語調,摸摸湛江的頭,說道:“這件事你先不要管了,回去後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你先去休息吧,啊!”
湛江有些小委屈,看著她的眼睛裏泛出點點水光,點點頭,輕道一聲“是。”轉身飛快離去。
鳳玉影看著湛江灰色的身影在空中一閃而過,沉靜幽深的眸子中溢出一道水色,然後一滴透明的淚,就滑了出來。
“湛江,對不起。”
風淩恒不能動,更不能查!
她那天暗地裏派湛江去查風淩恒的過往,心中就有不好的預感,如今一路行來,所遇到的阻撓,或真或假都無法確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鳳玉卉在刻意的放水,放她一路回王域。
於公於私,鳳玉卉身為風域現任域主,都不可能滑天下之大不韙,阻攔玉凝瑛的靈柩。
活人,是永遠都爭不過死人的!
人死了,就會在世人心中留下美好,越留越美好!
然而,換句話說,死人,也永遠爭不過活人!
人死了,她的生前身後事,就掌握在活著的人手裏了,一言而賢,一言為妖。
剛出生的鳳玉影握有一手的爛牌,六歲的時候遇上了蕭姒,洗成了絕世好牌,再然後遇上了化名為齊止的夜言祁,四年的時光,她忘卻了所有,硬生生的捂爛了手中的好牌,現如今,不得不壯士斷腕,親手折斷一些人的脖頸……
而湛江,就是她率先推出的……探、路、石!
對於風淩恒所說的話,鳳玉影不全相信,但也不會不信,離開王域三個多月將近四個月,還遇見了一個自稱是她叔叔的男子,感覺事情變得無法想象的棘手,她不得不做出一些安排。
風淩恒隱姓埋名活了將近四十載,現在這個關鍵時刻突然冒了出來,到底為何?
是風淩恒不甘心隱於幕後?還是風淩恒也隻不過是一顆身不由己的棋子?
鳳玉影不清楚,但她明白,這一回回風域,容不得她逃避了!
幾大家族,長老院的爭權奪利,讓她心生寒涼的同時,也不得不主動現身摻上一腳。
風域的鬥爭,從剛剛轉過來的朝家三兄弟的鬥爭,就可以管中窺豹,可見一斑——見麵議生死,攻訐如仇讎!
鳳玉影抬頭望向前方,那裏,虛空無一物,但她冥冥之中恍若有所感覺,她的母親,那個殺夫棄女的狠辣少婦,似乎也在歸元殿的高座上直直北望,跨越道道城池,翻過千山萬水,與她目光相迸,濺出火光!
鳳玉影皺著眉,想了想,還是對虛空說道:“這兩天稍微放鬆一下,等到進入王域,就沒有安寧可言了!”
空氣中一片波動,鳳玉影笑笑,明白了隱在暗處的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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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學補考,大家原諒阿汐一些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