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無一人的大殿上,傳來一聲長長的歎息:“原來,你也和我一樣!”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冷嘲閃過,“既然你心裏抱著與我同樣的心思,那麼,”他目光溫柔似水,注視著描金的牌位,近乎呢喃的低問,“母後,你不會怪我把仇人娶進門吧?”
鳳玉影快步走開,身形迅疾如風,她行走間淚珠滾落呈弧線,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沒有伸手去摸,迎風而過的人一個也沒發現她臉上的落淚,隻見她行色匆匆,不知往哪走。
在月華門旁,鳳玉影被人攔了下來,她不耐煩的瞪過去,卻愣住了。
攔住她的不是別人,正是仁孝皇後的貼身女官蘇靜女。
“殿下留步。”蘇靜女從月華門旁的灌木叢中倏地出現,攔在了鳳玉影的身前,盈盈一禮。
鳳玉影一個急刹,停了下來,神色不善的問道:“你幹什麼?”
蘇靜女仿佛勝券在握的抬頭,注視著鳳玉影,冷冷說道:“殿下難道沒有什麼對在下交代的嗎?”
鳳玉影都要被氣笑了,她搖搖頭,不耐煩的反問:“你又是哪門子的人?本主不知道有什麼要向你交代的!”
蘇靜女置若罔聞,隻是自顧自的說話,“殿下,主子臨死前叮囑屬下,要屬下一定要把這句話轉告給您,”她抬眼,眼神如刀,一下子攫住了鳳玉影的視線,慢慢道,“您的孩子,永遠不可能姓夜!”
見鳳玉影因為這句話一下子怔在那兒,她才滿意的勾勾嘴角,微微低下頭,“在下說完了,告辭!”說著,繞過鳳玉影,快步走開。
半晌,鳳玉影才回過神來,蘇靜女的這句話不得不讓她異常震動,知道她和夜言祁沒戲是一回事,被別人大剌剌的提出來又是一回事,她惱怒的擰起眉,恨恨的看了看蘇靜女離開的方向,冷哼一聲,轉身穿過月華門。
在她離開後,月華門旁的假山後竄出來兩個人影,均是一身白孝,右臂衣袖上端別著黑色孝布,赫然是兩個皇子。
一個眉目陰厲,是二皇子夜言祚,另一個天真可愛,是九皇子夜言祉。
這兩個人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誰也不知道。
“二哥,你說五皇兄和風域少主兩人,可真是情深意重啊!”夏天本就炎熱,更何況還又加了一層孝布,那就更熱了,夜言祉搖著一把折扇,揚起故作天真的臉,衝夜言祚道。
他稱呼夜言祚為二哥,稱呼夜言祁為五皇兄,親疏有別,一眼就能看出。
夜言祚沒好氣的看他一眼,“別在我麵前露出這樣的麵孔來,看著惡心!”他仔細的思索,片刻,就想到了一計,不懷好意的對夜言祉說,“祁王年少慕艾,定是舍不得如花美眷,不如,咱們助他一臂之力,抱得美人歸?”
“啪!”夜言祉一收折扇,敲著掌心,道,“這個好,如此,我們找個地方,好好合計合計!”
兩人相視一笑,伸出手來,互道一聲:“請!”
隨後,哈哈大笑的一起舉步向前。
夜言祁在鳳玉影離開後,神色一下子萎靡了不少,他撫著衣擺,仔細的撫摸著上麵的花紋,仿佛是什麼絕世珍品,淡淡開口:“出來和我聊聊吧!一個人守在暗處,不累嗎?”
身後空氣一陣蕩漾,隨後一團人形雲霧顯現,慢慢褪去神秘麵紗,正是克敬職守的花弄影。
夜言祁沒有回頭,他放下把玩衣袖的手,規規矩矩的跪在墊子上,雙手放置腿間,看著或明或暗的火盆,輕聲問道:“你說,我和她,還有可能嗎?”
“屬下不知!”
夜言祁沒趣的撇撇嘴,“那……”他彎起嘴巴,再次問道,“若是她一人扶靈,就沒人說反對?”
夜言祁神色間有些不理解,花弄影倒是對此不甚在意,夜言祁畢竟不是風域之人有些規矩,還是他來的清楚些。
想了想,他說:“主子毋須煩惱,風域和別處不同,送葬時,旁人隻會給你讓道兒,決計不會過問送葬隊伍中有何人的!”
再者風域人感情淡薄,從來不多管閑事,死者為大,你送什麼樣的靈,沒什麼大事是不會攔的。
這也是鳳玉影為何千方百計的要玉凝瑛自盡,借此機會回風域的原因,也隻有這一個辦法,才能避開鳳玉卉的密探蛛網的探查,悄無聲息的潛進風域。
主子們的感情,他花弄影一介暗影不敢多加置喙,但就他而言,這兩人哪怕拚死一爭,怕也是慘淡收場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