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後的都是些無子的,抑或是位分低下的妾侍,夜言祁也不好再仔細看,隻是走到正前方,站定。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位儀表堂堂,將風流肆意生生刻在骨子裏的中宮嫡子,隻見他抬頭環視四周,悲傷淹沒眼底,勉強露出一抹微笑,對跪在堂下的眾人行禮,完美,無可挑剔。
“多謝各位母妃,兄弟來送母後一程,祁,在此,感激不敬!請,受本王一拜!”說著,深深彎下腰,真誠的行禮。
不管他們是不是真的是真心,隻要他們來了,就說明現在是真心,他就不能將對方拒之門外,還要禮數周到的照應好每一個人,不能動怒,比如說眼前這張欠抽的臉。
夜言祚假惺惺的關心倒:“五弟,節哀啊!”最後一個字被他喊出了九曲十八彎的曲調,那眼底的笑意擋都擋不住,夜言祁壓抑了好幾次,才把心中的殺意摁下,堆砌一副感動得快哭了的表情,動容的對他說:“多謝二皇兄。”
這一天之變,夜言祁風骨天然,無可挑剔,皇後無女,祁王無妃,招待那些宗室命婦,朝廷誥命的人,就成了蘇靜女和殷德妃,殷德妃產雙生子,注定了她做不成太後,她的兒子也失去了皇位的繼承權。
所以,讓她來招待命婦誥命,是最最公正的決定。
門外靜鞭響起,打斷了夜言祚想要嘲諷的話,“皇上駕到!”
周亮的聲音洪亮,就像往常來永安宮一樣,他扶著夜淩鴻遠遠走來,逆光而行,一直走到棺槨前,一夜之間,宸元帝的鬢角全白,整個人蒼老了十歲。
“父皇,”夜言祁跪下,仰頭孺慕深情驟現,請罪道,“兒臣無狀,懇請父皇恕罪!”
夜淩鴻上完一炷香,轉身對跪在他腳邊的嫡子說:“你起來吧,哪有什麼無狀不無狀的,禦前流淚,不過是人倫子女之常情,你若是不哭,朕,還要治你的罪!”他說著,一指指向還跪在他腳邊的夜言祁,怒聲質問,“朕問你,日前,你母後召你入宮,你為何不來相見?你讓你,你讓你母後,到死,都沒見到自己的親生兒子!”
說到最後,他已經泣不成聲了,慢慢彎下了腰,伸手挑起他的下巴,入眼的是一張與亡妻相像的臉,夜言祁滿臉的悔恨交加,可那又有什麼用啊!他的妻子,二十年前逃離了那裏,二十年後,連留在他身邊都做不到,他夜淩鴻這一生殺伐,本就沒想善終,可他不能接受的是,這報應來的這樣快,快的讓他措手不及,還因此斷送了他深愛的妻子的性命!
“你到底,有哪裏好?”他仔細端詳著夜言祁的臉,仿佛要看出一朵花來,恨聲輕輕說,“讓她為你去死,到死,都念著你!”
什麼?
不光是夜言祁,與他一同跪在帝側的二皇子夜言祚也驚鄂的抬起了頭。
注意到了身旁還有別人,夜淩鴻揮揮手,頭也不抬的吩咐,“你們的孝心皇後已經收到了,阿瑛喜靜,除了祁王,都出去,都出去!”見大家動作慢,他一時氣急,一腳踹在周亮後心,罵到,“愣著幹什麼呢?出去!聽到沒有!”
“是!是!”周亮一個踉蹌,連爬帶滾的飛快躬身離開。
“把門關上!”
“退遠些!”
遠遠傳來皇帝氣急敗壞的怒吼,周亮眼疾手快的關上了門。
手中的拂塵一甩,示意守在兩邊的侍衛內侍退後三丈,保證聽不到裏麵的一絲一毫的動靜。
“這下安全了!”他擦擦額角沁出的汗,喘了一口氣道。
“師傅,”身後湊上來一個人頭,是他的徒弟,小徒弟討好的問,“皇上怎麼這麼暴躁啊?平常不是很和氣的一個人嗎,怎麼現在成了這個樣子?”
周亮看了四周一眼,見沒人注意,招了招手,小徒弟麵容白淨的上前,他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你懂什麼?老婆死了,能不氣嗎?再說,”他翻了個白眼,“你師傅我打小跟在皇上身邊,那時候的皇上脾氣可不好啦,後來遇見皇後才改了好多的,現在?”他歎了兩聲,“嘖嘖,”搖搖頭,“不好說,不好說嘍!”
“那祁王怎麼辦?豈不是要失寵了?”小徒弟一臉驚悚,擔憂道。
又是一巴掌拍來,他苦惱的捂著腦袋,抱怨道,“師傅,別打了,本來就不聰明,再打,就更笨了!”
周亮已經走遠了,空中遠遠傳來他的聲音:“笨了好,做奴才的,還是不要太聰明!這宮裏,聰明人都活不長!”
小徒弟嘟著嘴,滿眼困惑的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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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框架拉的有點大,現在看可能有點亂,以後等我把挖的坑填上,就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