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星。

深夜。

加沙外海的地中海海麵上。

一艘不起眼的漁船正在破浪航行,狹小的船艙內,幾個偷渡客正緊挨著坐著。他們寧願彼此擠在一起,也要和艙室的一角保持距離。 那裏,一個男人絲毫不顧他人眼光,用力地大聲咳嗽,仿佛要把肺咳出來。

“又開始咳嗽了,真見鬼。快離他遠一點。”一個男青年厭惡地捂著鼻子。

“媽媽,我感冒已經好了,把剩下的藥還是給大哥哥吧。”一個巴勒斯坦小女孩瞪著天真的大眼睛看向母親。母親看著小女孩,猶豫著點了點頭,開始在口袋裏摸索什麼。

蛇頭裏瓦爾進來了。他看了看角落裏這個叫大流士的巴勒斯坦人。大流士坐在一個破舊的蛇皮袋上,用兜帽掩藏住自己的麵容,隻露出一雙藍眼睛。

其他偷渡客見裏瓦爾進來,紛紛請求他把這個像是得了肺病的大流士扔到甲板上。裏瓦爾毫不客氣地拒絕,倒不是他同情大流士,隻是這個巴勒斯坦人是老大親自安排的,他不想節外生枝。並且,他目前遇到了更棘手的情況。

“哦,女士先生們。我們遇到了麻煩。該死的猶太人把海麵徹底封鎖了。現在海麵上到處是他們的巡邏艇!”

艙室內一片嘩然,有的人憤憤不平,更多的人則麵露絕望。隻有縮在一角的大流士紋絲不動。

“早知道還走陸路了,死我也要死在沙漠裏。”一個來自蘇丹的黑人小夥捂著臉不甘地說。這筆交給蛇頭的偷渡費用,是黑人青年家裏半生的積蓄。為了籌集足夠的錢讓他到以色裂打工,他的姐姐嫁給村長,成了村長的第七個老婆。

這艘偽裝成漁船的偷渡船是從非洲出發。偷渡客大部分是北非的阿拉伯人,但也不乏中部非洲的黑人。按照“經典”路線,這幫人應該是幾百人的團隊走陸路,穿過荒涼的西奈半島和以色裂的內蓋夫沙漠,最後到達他們夢中的“奶與蜜之地”——以色裂的各大城市。

可加沙戰火的突然爆發打斷了這條路線。這批偷渡客的組織者隻能出此下策,把偷渡客分散到幾條漁船上,從北非坐船出發,沿著地中海南岸航行,抵達以色裂海岸。

蛇頭裏瓦爾不耐煩地揮揮手:“趁現在還在公海,我準備直接原路返回。別埋怨我,我已經仁至義盡了!本來陸路不通,我就可以直接拋下你們,還費力幫你們找到漁船……”

“要是被猶太人抓住,會怎麼樣?”小女孩好奇地問她的媽媽。

“沒事的,猶太人很文明。你病剛好,先睡覺吧。”媽媽用手輕輕撫摸著小女孩的頭發安慰著,眼中卻滿是憂慮。

蛇頭裏瓦爾又要開口,卻被一陣急速的轟鳴聲打斷。幾隻大功率探照燈打了過來,透過破舊的艙室大門,將艙室照得如同白晝。

“是以色裂海岸警備隊的巡邏艇!”有人驚呼道。

“前麵的漁船,立即停船接受檢查,否則將會立即擊沉。重複一遍,否則將會立即擊沉!”

高音喇叭聲打破了海麵上的寧靜。喊話是希伯來語,隨後又用阿拉伯語重複了一遍。意思很明確,不停船就擊沉。偷渡客們都聽懂了。至於是不是嚇唬他們,別開玩笑,沒有人會不相信猶太人的喊話。要知道他們曆史上連國際上的人道主義救援船都敢擊沉,還有什麼他們不敢的。

(2010年5月31日,以色裂軍方攔截一支土雞國到加沙救援船隊,強行登船後向土雞救援人員開火,造成至少19人死亡。以色裂聲稱起因是以軍士兵登船後遭到土方人員襲擊,因此拒絕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