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聽這小子後台這麼硬,當即哽了一下。
蓮花樓以樓主為尊,他自然不敢再招惹方多病。
隻能憋著一口氣,朝那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發火,“姓關的,我還真當你有多清高,不是一樣得上趕著巴結樓主的徒弟!”
方多病眉頭一皺,嘴快得很。
“什麼巴結不巴結的,跟我師父是誰沒關係,本少爺就是看不慣你們欺負人!”
他捋起袖子,“不是要動手嗎,來啊,本少爺來跟你們過兩招!”
他雖不通醫理,但略通拳腳,打這幾個文弱書生還不在話下!
那幾人退了兩步,相互對視兩眼,灰溜溜的走了。
打不打得過是一回事,就他這身份這後台,懂點事的都不敢出手。
直到那幾人走遠,方多病才轉身去問二人。
“你們什麼矛盾啊,一群人欺負你一個。”
“多謝。”那少年不看他,冷冷淡淡的開口道了謝,轉頭哄小姑娘去了。
方多病倒也不介意,那小姑娘還在吧嗒吧嗒的掉眼淚,便也跟著一塊湊過去安慰她了。
李蓮花其實在看到那少年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這二人的身份。
正是十年前的關河夢與蘇小慵,難怪他看小丫頭片子覺得眼熟。
隻是沒想到,他們會學醫學到蓮花樓來。
又轉念一想,枯榮有道自蓮花樓中問世,關河夢不來才奇怪呢。
風明蕭已經施完了針,尋著李蓮花出來,碰巧也見了方才那一幕。
他走到李蓮花身邊,開口道。
“這關河夢是個難得一見的好苗子,就是性子孤傲了些。”
其實他這話已經算客氣了,這小子嘴毒說話直,從來不看人臉色,不合群得很。
但他自己本來就是這樣的性子,所以越發覺得合眼緣。
李蓮花點了點頭,他自然知道關河夢是個好苗子。
“老笛呢?”
李蓮花問道。
風明蕭應他,“去飯堂了。”
頓了一下,又接了一句,“走得挺急的。”
麵無表情,腳下生風,怎麼看都像是在樓主那兒挨了餓。
李蓮花抬手撓了撓鼻側,低咳一聲。
“是到飯點了,走吧,我們也去。”
兩人起身路過回廊,李蓮花打算去叫上方多病,但過去的時候,小團子蘇小慵還坐在地上抽抽搭搭的抹眼淚,誰哄都不好使。
李蓮花思索片刻,就地取材折了幾株木芙蓉,編了個花環拿在手裏。
他邁步走到蘇小慵麵前,蹲身下去。
秋日的陽光被廊下的屋頂切割出光影,打落在青衫素衣的男子身上。
他麵帶笑意,手執一圈芙蓉花環,映著細碎的光附身下來,像個誤入凡塵的仙人。
蘇小慵忘了哭,仰起頭呆呆的看著他。
那花環落在了她的頭頂,粉色的拒霜花與小姑娘粉嘟嘟的一身褂子相得益彰,越發襯得她玉雪可愛。
李蓮花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別哭了,該帶你義兄去吃飯了。”
蘇小慵擦了擦眼淚,倒是真的不哭了。
她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屑。
風明蕭沒想到他還會哄孩子,那方多病算怎麼個事兒呢,莫不是在樓主這裏,男孩女孩還區別對待?
看一眼雪團子一樣的蘇小慵,再看一眼方多病。
好吧,應該的。
李蓮花這才撐身起來,往飯堂的方向過去。
蘇小慵叫他,“大哥哥,你是誰啊。”
方多病湊上前去,得意一撩額前碎發。
“這是我師父!”
蘇小慵看了他一眼,拽著關河夢的手就跟上李蓮花的腳步。
“大哥哥——”
回廊之下,小姑娘笑眯眯的拉著麵色冷淡的兄長追過去,頭上的芙蓉花襯著陽光格外靈動清麗。
李蓮花一身青衫,隨著步行衣擺輕晃。
方多病憤憤不平的跟在後麵,“這是我師父!!”
兩回都是同樣的話,語氣卻全然不同。
有風過,掠動滿庭拒霜花。
風明蕭看著畫卷一般的場景,眼底都是和煦的笑意。
玉姐姐,你看到了嗎。
酒館很好,主上很好,我也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