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還重重磕了個頭。
她這一路追尋,都是為了把人接回去,如今李蓮花就在她麵前,她怎麼肯放棄?
李蓮花輕歎一聲,並沒有急著去扶她。
“封姑娘,如今這大熙天下太平,安寧盛世,有什麼不好?”
“你萬聖道所圖,非我所願。”
“這世間萬物更迭,四季輪轉,自有其因果命數。”
“過往的一切早該有新生,你們也早該放下了。”
封燕逐愣在那裏,一時間有些迷茫。
百年來,封家曆代苦尋南胤皇太子,一心想著如何迎回主上,光複南胤。
於她而言,這是他們南胤後人的宿命,仿佛為此而生。
如今曆經艱辛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得到的卻是一句早該放下。
“李蓮花,你體內流著南胤皇室的血,百年前先祖的血海深仇豈是簡簡單單放下二字就能洗清的?”
“若非大熙覆滅南胤,你本該是高高在上的皇太子,又怎麼回淪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
“李蓮花,你不恨嗎?”
李蓮花笑了一聲,“什麼境地,我現在這樣有什麼不好嗎?”
“你也說了,是百年前的血海深仇。”
“時過境遷,先祖早已作古,本該塵歸塵土歸土。”
他又看向封燕逐,“封姑娘,我問你,平心而論,當今這位陛下如何?”
封燕逐剛要開口,便又被他發話堵了回去。
“這大熙盛世昌平,百姓安居樂業。”
“帝王勤政愛民,仁德寬厚。”
“你難道真想毀了這一切,挑動戰火,攪得民不聊生哀鴻遍野嗎。”
封燕逐怔愣著低下頭,句句在理,字字珠璣,實在讓她無從辯駁。
她隻是低喃一句,“如此,如此……我又該如何向故去的先祖交代?”
李蓮花站了起來,將跪在地上的封燕逐扶起來。
“活著的人好好活著,才是你們對先祖最好的交代。”
封燕逐還有些恍惚,李蓮花卻聽得窗外一聲輕響。
劍客的本能讓他驚覺,兩步邁至窗前一把拉開門,卻是一愣。
外頭站著的,不是李相夷又是誰?
“你……”
他眉頭皺了又皺,“你上哪兒學的這臭毛病?”
趴人牆角,這是李相夷幹得出來的事嗎!
李相夷攤手,“笛飛聲讓我來的。”
李蓮花:“……”
樓下坐著的笛飛聲:“阿嚏——”
李蓮花氣笑了,“嗬,你什麼時候這麼聽他的話了?”
李相夷撐著窗欞一翻,直接進了屋子。
“因為我發現,有時候聽勸未必是壞事。”
“不然也不能知道,你瞞了我這麼大的秘密。”
聽別人牆角才算聽牆角,聽李蓮花的不能算。
封燕逐麵露警惕,抬手按在腰間的匕首上。
李蓮花抬手扶額,“你別緊張,他不是外人……”
封燕逐抿了抿唇,看了一眼神色泰然的風明蕭,索性跟著他一道放鬆下來。
據傳言,此二人極有可能是一母同胞的兄弟。
看著神態舉止也有些相似。
若是如此,樓主瞞下身世不願與他多言,也是情有可原的。
主要是……
——不可能打得過,想殺人滅口都難,不如老實待著。
李相夷幾步越過封燕逐,在桌邊坐下。
李蓮花悠悠歎了一聲,“你們先出去吧,我跟他聊聊。”
那兩人對視一眼,應了一聲轉頭出了門,貼心的把門給他關好。
李蓮花邁步過去,在李相夷對麵坐下,給他倒了杯茶推過去,“你聽到多少?”
李相夷端起茶杯輕抿一口,“從金玉黃泉開始。”
李蓮花大為頭痛,好嘛,該聽的不該聽的都聽了。
“不解釋解釋?”
李相夷問他。
李蓮花沒好氣白了他一眼,“解釋什麼,你不是都聽到了。”
李相夷噎了一下,索性再喝了一口茶,順上一順。
“這樣的事你其實不必瞞我,我知道了,遇到相關的情況也好應對。”
李蓮花按著太陽穴,沒去看他。
“我這不是怕你徒添煩憂嗎。”
不需要他應對什麼,他會將所有與南胤有關的事情解決,不讓李相夷沾染上分毫。
李相夷頓了頓,又問,“你是怎麼知道的,說給我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