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鬼市之中魚龍混雜,每日都能生不少的事,周圍的人目送他們離去,便散了熱鬧。
隻留下空蕩蕩的天命閣,和那一地屍首。
同是情報口子,銅雀台的店門相距不遠。
金三娘在前,李蓮花風明蕭在後。
到的時候,兩人湊得很近,小聲在蛐蛐什麼。
老七動了動耳朵去細聽,隻聽那金麵人說,“這女子出手毒辣果決,你小心些……”
那為主的青銅麵具說,“誒,不至於不至於。”
“專挑人家逆鱗戳,他死得半點不冤……”
想再聽得詳細些,那兩人已經察覺到了,安靜下來。
金三娘這才回頭,“二位,樓上請。”
此樓與先前的天命閣並沒有太大的差別,這鬼市中二層小樓的外形,都是相似的。
上了二樓,金三娘請了李蓮花二人進屋,關起門來給老七上藥。
“二位,說說吧,鬧出這麼大動靜,你們要的究竟是什麼消息。”
金三娘問這話的時候,正在給老七包紮手臂上的刀傷。
李蓮花正色道,“金姑娘,我問他要的,是秦懷正二十年前追殺長公主的罪證。”
金三娘手上動作一頓,抬眼看過去,冷笑了一聲。
“原來你真是去天命閣砸場子的。”
李蓮花回以她淺淡一抹笑意,“我針對的並非天命閣,而是秦懷正此人。”
金三娘與老七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目光中看到了驚詫。
她是個聰明人,事態發展至今,她若是還看不明白,她這銅雀台老板娘也就不用幹了。
“買凶殺人在隔壁九號街,先生若是有興趣,我倒是可以替你引薦。”
李蓮花抬手端茶,兀自給自己倒上一杯。
“這京城裏想他死的人不在少數,此人能活到今日,隻能說明呢,買凶這條道是行不通的。”
“姑娘別急著趕我走,來都來了,聊上幾句也無傷大雅。”
金三娘看了他片刻,在對麵落了座。
李蓮花給她倒上一盞茶,斂袖給她推過去。
“事已至此,與其你銅雀台單對他姓秦的,不如你我聯手,也算多個助力。”
金三娘上下打量他,“不知先生是哪門哪戶的貴客,又算是多大的助力。”
為表誠意,李蓮花抬手解下臉上的銅麵。
那駭人的鬼麵之下,竟是一張清雋俊朗的麵容。
他將麵具扣在桌上,拱手道。
“在下蓮花樓李蓮花,奉皇命徹查秦懷正。”
“這背後牽連甚廣,皇城司無法幹涉,故隻能交由我來明察暗訪。”
他說著,將自己袖間兩塊令牌取出來。
一塊是蓮花樓的樓主令,另一塊,則是公主賜他的通行令。
兩塊令牌一同推過去,那金三娘一手一塊拿起來,細看片刻才放回去。
金三娘是幹情報的,蓮花樓樓主李蓮花最近是個什麼風頭,她可謂一清二楚。
若皇城司無法幹涉,說明皇帝不好出麵,那遞他一方公主的通行令倒也不奇怪。
畢竟那小公主今年才什麼年歲,能懂什麼?
姓秦的在京中勢力根深蒂固,若僅憑銅雀台與他抗爭,實在是螳臂當車。
但在皇家的力量麵前,秦懷正便成了那擋車的螳螂……
銅雀台與天命閣本就摩擦不斷,今日在李蓮花的引導之下,算是徹底撕破了臉。
原本她心中已經在盤算,如何帶著銅雀台舉家搬遷連夜出城了。
但如今……
似乎尚有轉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