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去頭上精致的發冠,一頭長發傾瀉而下,將他那淩厲的輪廓遮掩幾分。
而後又一抬手把長發撩起來,找了根發帶紮上。
剛褪去外衫,李相夷回來了。
他這一趟回來,天都黑了。
一身紅衣風塵仆仆來,闊步邁上階梯推門而入,眉眼間暗含怒意。
看到眼前的情形先是一愣,目光鎖定浴桶邊的笛飛聲。
“阿飛,你出來,我有事要與你說。”
笛飛聲眉頭微微挑了一下,抬手就要去拿剛掛上去的外衫。
李蓮花把藥籃往他手裏一放,攔下了笛飛聲的動作。
“沒看見忙著呢嗎。”
他轉身走向李相夷,“什麼事這麼急,洗個澡的時間都不給人家。”
李相夷動了動嘴唇,神情複雜的看了笛飛聲片刻,欲言又止,卻終歸沒再堅持。
“我去外麵等你。”
笛飛聲看了他一眼,冷硬的臉上沒什麼表情。
李相夷轉身出了房門,李蓮花左右看一眼二人神色,略一思索,也跟了出去。
他出來時反手合上了房門,免得凍著裏頭泡澡的兩個。
李相夷正坐在庭院裏,有些苦惱的抬手按揉眉心。
李蓮花走過去,在他對麵坐下,翻開倒扣的茶盞給他倒了一杯茶過去。
“怎麼了這是,愁眉苦臉的。”
李相夷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
“沒事,你安心解毒。”
李蓮花往亮著燈的藥房裏看了一眼,撐著膝蓋指節輕扣膝麵。
“那我換個問法,你今天去哪兒了。”
李相夷低下眼眉,斟酌許久才道,“下了一趟天機山。”
李蓮花頷首,“然後呢。”
他不說話,李蓮花笑了一下,“李相夷,你這說謊的功夫實在不夠看。”
“明知你和他有事瞞著我,這要我如何安心解毒?”
李相夷還是沉默不語,李蓮花看他這副樣子一時有些頭疼。
軟硬不吃油鹽不進,也不知道隨了誰。
終究他是拗不過這小子的,隻得歎了一聲。
“你不說,那我自己來猜。”
“你二人都對我閉口不提,想來與忘川花有關。”
李蓮花的腦子太聰明,的確瞞不住什麼。
李相夷抬起眼,目中有些掙紮,還有幾分試探。
“李蓮花,若我二人對立,你會站在哪一邊?”
李蓮花端著茶杯的手怔了一下,麵上沒什麼神色變化,握著茶盞的手指卻緊了緊。
“有這麼嚴重嗎……”
李相夷隻是看著他,等一個答複。
李蓮花沉思了許久,才放下手中茶杯,抬眼對上李相夷的眼眸。
“你是武林盟主,他是金鴛盟魔頭,本就不是一路人。”
李相夷和笛飛聲,本就是彼此的勁敵。
笛飛聲因為他而待十年前的李相夷有所不同,但李相夷卻並非如此,縱有幾分強者的惺惺相惜,也沒到交心的地步。
“但你們不是簽訂了一紙盟約嗎?”
李相夷眉頭緊蹙,壓抑著怒火。
“他違背了盟約,與青山劍派開戰,導致青山劍派死傷共計四十餘人。”
李蓮花聽得眉頭一跳一跳的疼,“先把你那氣性收一收,事情查清楚了嗎就下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