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娘親說,她有一件很重要的東西,要回去取。”
那些黑衣人找來尤為突然,她把那東西藏在院子裏,走得匆忙,所以無論如何都要返回一趟。
“這才失了你的約……”
“爹,這些年我一直,一直在怪你為什麼沒有找到我……”
“對不起,對不起……”
這一回,郭正山聽得分明。
他一時間又哭又笑,悲喜交集,一把抱住了風明蕭。
“哎!”
“是爹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娘……”
如果當時他回去看一眼,就隻是回去看一眼,他們一家人,都不會就此散落。
他的兒,想了二十年,念了二十年的兒。
如今終於,終於回到他身邊了……
父子二人哭過之後,風明蕭整理完了情緒,郭正山才問他。
“嶺兒,你娘不顧性命危險要找的,究竟是什麼東西?”
風明蕭說,“是一串銀鈴。”
他如此一說,郭正山便有了印象。
也正是因為查到這串銀鈴出現在雲州,他才以為妻子去過雲州,從而在雲州四處搜尋,甚至定居住下。
邊上聽了許久的李蓮花卻是一愣,“什麼銀鈴?”
風明蕭擦去臉上的淚痕,轉過頭。
“一串銀色的圓鈴,我娘常常掛在腰上,看著很普通。”
但就是這一串很普通的銀鈴,娘親卻說,比她的命更重要。
李蓮花與身邊的笛飛聲交換了一個眼神,從袖中取出了一樣東西,放在了桌上。
“你們看看,是不是這個。”
父子二人皆是一驚,“這……”
風明蕭伸手撿起來,指尖微微顫抖。
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串銀鈴,又看向李蓮花。
“樓主,這鈴鐺,你是從何得來?”
李蓮花輕歎一聲,“雲州。”
他倒上一杯茶,緩慢的將在雲州遇見封燕逐一事娓娓道來。
從封燕逐結識那鏢局兄弟二人,到鏢局被人滅門,最後到她被心上人所負,打落山崖。
難怪當時這樣的滅門案,在江湖上並沒有掀起什麼波瀾,很快便平息而下。
原來此事背後牽扯的,是京城皇家的勢力。
這一樁樁一件件交織起來,陰錯陽差,織就了錦安和封燕逐的悲哀。
往事說完,李蓮花抿了一口茶水潤嗓,又放下杯子,拍了拍風明蕭的肩膀。
隻是不知這釀成慘禍的罪魁禍首,究竟是什麼東西。
“明蕭,如今這銀鈴也算物歸原主,你娘該安心了。”
風明蕭搖了搖頭,握著他的手把銀鈴放了回去。
“樓主,這東西與我娘的緣分,二十年前就盡了。”
奪去了她一條命不算,還害死了龍源鏢局那麼多人。
“我不知道我娘親在守護什麼,但她並沒有把這份責任交托給我,她不想讓我與父親參與進來。”
“緣分使然,它到了你手上,自然該由你收著。”
說著,他轉頭看向郭正山,詢問他的意思。
郭正山看到妻子曾經的遺物,雖心有不舍,但也的確不願見孩兒神傷。
嶺兒說得不無道理,便依著他點了頭。
李蓮花轉念一想,也是,這東西害得他家破人亡,如今怕是看一眼都覺得晦氣,確實不好留著。
他便點了點頭,又將那銀鈴收了回去。
在手上反複觀看了片刻,眉心微微蹙起。
風明蕭問,“怎麼了?”
李蓮花搖了搖頭,“沒事,想著抽個時間讓何堂主幫忙看看,有沒有什麼機關。”
眼前的事算是完了,李蓮花便去找了方多病,帶著他進竹林教習了新的劍招。
依舊是兩招,方多病這回沒有再纏著他要學新的。
看過昨日李相夷的劍後,他發現自己自認為爛熟於心的東西,其實僅僅隻觸碰到一絲皮毛。
師父真是天縱之才,僅僅看過一眼,便能使得那樣出神入化。
欲速則不達,他以後是要拜入天下第一門下的,基本功夫一定要打牢。
他在竹林中揮汗如雨,李蓮花就清閑了。
看那孩子把先前的劍招一一走過一遍,舒坦的往後方的翠竹上一靠,打瞌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