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剛張嘴李蓮花就知道他要說什麼,一記刀眼飛過去,“喜你個頭,什麼時候改改你這臭毛病。”
誰家大男人張口閉口用小姑娘來調笑人?
笛飛聲嘖聲搖頭,“本尊就是覺得,這李相夷有兩個,喬婉娩卻隻一人……”
李蓮花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嘴,往李相夷那邊看了一眼,好在那小子運功運累了,正打瞌睡呢,沒注意這邊的動靜。
笛飛聲按下他的手繼續道,“大老遠來也不容易,總不能看著你這麼孤獨終老吧。”
李蓮花的刀眼對上笛飛聲戲謔的雙眸,磨著後槽牙擠出一句話,“那我是不是還要謝謝你?”
看著那張木頭臉上滿是理所應當,李蓮花難得升起幾分想跟他打一架的火氣。
可惜他現在心有餘力不足,最終隻能憋回肚子裏去。
“你呀,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笛飛聲冷淡道,“本尊不需要。”
“我有我的刀就夠了。”
李蓮花有樣學樣,“我有我的劍就夠了。”
說罷,轉頭回了醫堂裏。
人家梁姑娘受著傷都知道幹活,他一個四肢健全的大男人,空占個樓主的頭銜,半點事情都不管說不太過去。
笛飛聲皺著眉看那道月白色的身影遠去,眼眸低垂。
他自打有記憶以來就在變強,無止盡的鑽研武道。
不是殺人就是被殺,變強是活下去的唯一途徑。
從未感受過何為情愛,沒有父母親人,沒有朋友。
從小到大唯一接觸過的溫暖,便是身邊同伴噴濺在臉上的血液。
黏膩濡濕,他不喜歡。
但他習慣了。
比起作為人,笛飛聲更像是一把無情的刀。
他不懂什麼是愛,但李蓮花與他不同,李蓮花是一柄劍,一柄有情有義的劍。
笛飛聲回眸看了一眼石桌邊撐臉打瞌睡的李相夷,這個姿勢與李蓮花打盹的時候如出一轍。
又看向醫堂中四處走動卻插不上手的李蓮花,嘴角牽動起一絲笑意。
“罷了。”
“無論如何,至少有本尊陪著你,算不得孤獨終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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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李蓮花醒得格外早。
今日的出行已經安排妥帖,李蓮花在客棧馬棚裏喂馬,卻遇見同樣早起的何曉鳳。
她站在馬車前,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朝何曉鳳打了個招呼,“何姑娘早啊。”
何曉鳳朝他笑了笑,“李神醫早。”
看著有些心不在焉,李蓮花放完最後一把草料,拍了拍手上的灰轉身走過去。
他隻當她憂心琵公子的傷勢,出聲寬慰,“有李門主和郭大夫在,姑娘不必太過擔心。”
何曉鳳卻隻是搖了搖頭,輕聲歎息,“我昨日送三枝回去,本想給她留些銀兩,她卻說什麼也不肯收。”
李蓮花微微頷首,“粱姑娘如此堅持,想來是有她的道理。”
“無論她與師兄之間發生過什麼,她終究是為了救師兄才傷了手,我隻是想讓她得到更好的治療。”
那日是她給三枝上的藥,那刀傷有多深,她是最清楚的。
木石滾動聲傳來,“你都知道了?”
兩人回頭,便見琵公子推動著輪椅過來。
他今日氣色已經好了很多,全然看不出是才受過重傷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