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倒不是真操心這琵公子與梁三枝的姻緣問題,他關注此事,另有緣由。
因為自己的到來,沒有東海一戰,佛彼白石也沒有成立百川院,自然不會離開四顧門到中州救下他的性命。
好在陰錯陽差之間,李相夷救下了琵公子。
雖然改變了他的命運,但從結果來看,該是朝著好的方向在發展。
他不會去枯守龍王棺,也不會雙腿殘廢。
至於梁三枝,在李蓮花的那十年裏,他不知道這姑娘是生是死,也不知道當年的過往究竟如何。
但現在看來,眼下這樣,就很好。
風明蕭動作很快,不到正午就備齊了郭正山要的藥熏和金針,知道兒子打算早日啟程,老郭索性雙管齊下。
李相夷與他一同進去,輔以揚州慢治療,李蓮花則與風明蕭一道去了書房。
兩人一前一後推門而入,李蓮花發現,這間屋子與忘川酒館的書房有些相似,連擺設都差不多,看來是專為風明蕭設立的。
兩人在書案前對坐下,風明蕭摸索著從暗格中取出一本冊子,雙手遞來。
“樓主,這是樓內各個據點近年的賬目彙總,請您過目。”
李蓮花微愣片刻,抬手接了過來。
賬簿翻開,困擾李蓮花許久的問題也慢慢解開。
他想過忘川酒館有錢,但沒想過這麼富裕。
據賬簿中記載,以宣城為核心輻射出去的據點一共有二十七處,其中客棧酒樓各八處,還有布莊醫堂錢莊等店鋪。
偶有虧損,但大部分都是盈利狀態。
而最富裕的正是酒館自身,黃泉佳釀一壇千金並非玩笑,而是實打實的真金白銀。
一月隻售三日,每日都從天明排隊到日暮。
多年來,為忘川酒館積攢了不少家底。
李蓮花突然就覺得,手裏這本冊子沉得厲害。
他將賬簿合上,放在一邊,由衷讚歎了一句。
“你們家底真厚。”
風明蕭糾正道,“是您的家底厚。”
李蓮花噎了一下,沒與他爭辯。
風明蕭又從暗格中取出一方令牌,恭敬的遞到李蓮花麵前來。
“這是什麼?”
李蓮花接過來看了一眼,深棕色的木質,大冷的冬天入手卻並不冰手,很是溫潤。
上麵雕刻著一朵蓮花,一柄劍直刺而下,佛性的禪意中透出幾分肅殺。
“是您的信物,以後無論您走到哪裏,都能以此令召集附近的門人,為您所用。”
“我們在各大錢莊都有存銀,有了這枚令牌,不管您人何處,都能隨時取用。”
李蓮花將那令牌在手中翻轉了兩遍,問他。
“這若是拿去當了,值多少銀子?”
風明蕭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問,愣了一下,“回樓主,這蓮花令是小相思木所製,不值幾個銀子。”
“但小相思木色澤淡雅,堅硬強韌能抵禦刀劍,很難仿製。”
主要是,他以為樓主會喜歡低調素雅的風格。
他心思急轉,連忙開口道,“您若不喜歡,屬下這就命人給您換一塊金玉的。”
李蓮花輕笑一聲,“不必,我就隨口一問。”
說罷,便將那令牌收來,係在了腰上。
那頭的風明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放鬆了些。
李蓮花抬眸看他一眼,“怎麼,怕我不接啊。”
風明蕭苦笑了一聲,“是有點。”
不止有點,那可太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