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寄存處,阿巴阿巴阿巴……]
天魂帝國首都,天鬥城。
縈繞在都城半空三日的烏雲散開,露出太陽的輪廓,細雨般的陽光傾灑而下,被暴雨禁錮了三日的都城再度度活躍,一切欣欣向榮。
都城一角,有座府邸的牌匾悄悄替換,更名。
府邸門口,暴雨殘留的水窪向下彙集,將牆角低矮處的編織袋浸成紅色。
忽然,編織袋動了動,一雙稚嫩的手從裏麵把編織袋撕開。
編織袋裏麵是位衣袍浸濕、緊貼在身體上的狼狽少年。
少年麵色蒼白的不像活人,嘴唇也無血色,隻有一雙眼睛布滿血絲,血紅的看向身旁的牆壁。
像在透過這麵牆,看他最痛惡的東西。
鐵血宗。
血紅色的牌匾,背後是唐門之人鮮血,突如其來的暴雨,仿佛把它背後的罪惡全部洗刷,鮮血洗去又是鳥語花香。
沒有人記得三天前這裏曾是唐門。
唐霍雙手握拳,片刻又鬆開,最後看了眼之前屬於唐門的府邸,一瘸一拐的往城外走去。
“爸爸媽媽,我一定會好好活下去,站在這片大陸的最高處,為你們報仇!”報仇的信念支持著唐霍,讓他拖著半死不活的身體,一直走到城外的小樹林才停下。
唐霍靠坐在樹幹上,頭一歪又昏死了過去,昏死的少年表情依舊猙獰。
突兀地,一束銀綠色光暈從唐霍緊皺著的額頭射出,一個巨大的、有絲絲裂紋的綠色豎瞳虛影浮現在他麵前。
豎瞳散發的綠光,不斷修複唐霍瀕臨極限的身體,隨著綠光進入唐霍身體,豎瞳上的裂紋也逐漸變多、擴大,露出裏麵黑色、虛無的輪廓。
極生的背後就是極死。
“咦,沒想到老夫臨死前還能遇到這種東西。”
“罷了,都是命數,老夫就送你一場機緣!”
寂寥無人的樹林裏,傳來聲悠遠的歎息,一道灰白色光團憑空出現,鑽進綠色豎瞳。
光團融入的一瞬,豎瞳的裂紋被灰白色縫合,綠灰兩色在豎瞳上不斷遊走、碰撞、融合,最後綠色豎瞳上多了道道繁複華麗的銀色花紋,重新鑽進唐霍額頭。
左如是感應到奇怪魂力波動趕到時,看到的就是綠色豎瞳回到地上少年身體的那一幕。他的右手緊緊握著拐杖,混濁的眼睛裏閃著驚喜。
“居然是眼睛,居然是眼睛……天不亡我本體宗!”左如是感應到唐霍的生命氣息平穩,低聲呐喃自語。
“小蟲子真多。”
發覺有其他人向這裏趕來,左如是帶著唐霍一個閃身消失在原地,一絲氣息也沒有留下。
兩人離開不過一刻鍾,先前那塊地方就來了三位魂鬥羅,但是都一無所獲。
……
冷,好冷。
不見五指的黑暗裏,唐霍仿佛置身冰窖,除了寒冷沒有其他感受。
“隊長,我們這樣做真的不會出問題嗎?不管怎麼說……他畢竟是公爵大人的兒子。”
“這是公爵夫人的命令,能出什麼問題?你看霍雲兒那個樣子,他們兄弟是不是咱們公爵的兒子,還不好說。”
“好,好吧。”
“孩子,你自求多福吧……”
誰在說話?唐霍努力向聲源處扭頭,入目卻依舊是黑暗。
寒冷麻痹了唐霍的神經,他隻覺得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取而代之的是數不清的獸吼。
漫長的等待中,唐霍突然感受到一股暖意湧入身體,又有聲音響起。
身體不再寒冷,那對話之人複現的場景讓唐霍的心墜入冰窖。
一個女聲伴著嘈雜背景,沙啞的催促:
“阿唐,這樣下去我們都活不了!”
“真的沒辦法了嗎……”男聲像是下定某種決心,一陣窸窣聲過後,聲音再次響起。
“小霍,唐門安身立命的東西就交給你了。去史萊克找你姐姐,一定和小雅好好活下去。”
“小霍,我們愛你,好好活下去。”
唐霍一下就聽出來這是父母的聲音,他們用自己僅剩下的魂力,將自己裝入不顯眼的編織袋中,掩蓋氣息送出了唐門府邸。
……
左如是不信邪又用魂力探測了一遍床上少年的身體,得出的結果還是和前幾次一樣,什麼問題都沒有。
老人皺起幹癟的眉頭,這小孩一會麵目猙獰、一會神色悲戚,可不像是沒事。
左如是收回魂力,看見唐霍的眼淚,歎了口氣,看來這小孩的經曆並不好。
確認過唐霍精神海沒有異動,左如是就離開了房間。氣勢收斂,如同普通的百歲老人,坐在院子裏喝茶乘涼,時不時和門口路過的老人交談兩句,頗為悠閑。
“左老頭,聽說你帶了個小朋友回來,快讓我看看。”一個身穿綠色長袍,墨綠色頭發的小孩大咧咧的走到左如是麵前。
“宗主,老夫記得自己說過,不在絕地外見本體宗人。”左如是搖晃扇子的手未停,氣勢卻像變了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