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陽如血,印紅了西方的半邊天,雲朵隨著烈風肆意的舒展著,廝殺聲,喊叫聲越來越遠,楊起隆望著手下的殘兵敗將,歎了口氣說道“時也,命也,運也,天不助我朱三太子,”說罷握緊了手中的刀便要自刎,隻見一隻滿是血漬的手搶過了楊起隆手中的刀,聲音顫顫巍巍的說“陛下,萬萬使不得呀,你死了,下邊的兄弟們怎麼辦?”他回頭看著這個出生入死的兄弟劉奇,不禁歎道“天要忘我,人呐,得信命,隻是膝下一子尚小,老哥拜托兄弟將犬子撫養長大,以圖大事”言罷竟自刎而去,劉奇左手抱著楊翼,右手握緊了刀,左突右衝,大有一種趙雲七進七出的風範,想當年楊起隆托名朱三太子朱慈炯,意欲反清複明,在京師號召信徒萬餘眾叛亂,與雲南平西王吳三桂,平南王尚可喜,靖南王耿精忠,遙相呼應,最終在康熙的鎮壓下,逐一擊破。

西風刮越來越緊,劉奇扔掉身上的血衣,隻單手緊摟著楊翼,朝著一戶農家走去,隻見稀弱的燈光,搖曳多姿,屋子由於茅草微薄,漏了些許風進來,燈光搖搖晃晃,沒想到京師附近還有這麼貧困的人家,可見哪裏都有富人,哪裏都有窮人,劉奇滿身傷痕,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流下來了,輕扣房門,門居然自己開了,他處了一個趔趄,“哎呀呀,誰也這是,我是一個什麼都看不見的瞎老太婆,要銀子沒有,要吃的,鍋台上還有剛熬出來的稀飯,”劉奇顫巍巍的說道“大娘,我是剛下戰場的兵士,這是舍下一子,求大娘代為收養,我也能瞑目了,”言罷,胸口血流如注,竟不辭人世。唯一證明身份的血書藏於楊翼的貼身衣服裏,他就這麼跟著瞎眼老太婆生活著,直到15歲的時候才偶然發現了這份血書,這時他已經長得骨骼驚奇,劍眉星目,雖穿著破破爛爛,但有一種特殊的氣質是掩蓋不了的,15年來一直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他隻知道自己是個沒人要的孩子,是婆婆把自己養大成人,他沒有太大的誌向,讀書也不多,就想著努力掙錢把房子修葺一下,給婆婆買好吃的,既無逆天改命的心,也無飛黃騰達之願,而康熙皇帝的第30子阿裏木,奉康熙之命,追查朱三太子餘黨,隻見阿裏木衣著華貴,下騎一匹純色白馬,更無一點雜色,愈加顯的雍容華貴,他用馬鞭輕蔑的指了指破破爛爛的門,示意手下破門而入,門外的嘈雜聲驚動了楊翼和婆婆,楊翼小心的攙著婆婆出了屋外,隻見高頭大馬上一個衣著華麗的人,還有排列整齊的士兵,都把刀口指向了楊翼和婆婆,婆婆顫顫巍巍的說“孩子,門外是誰?發生了什麼?”“沒什麼,婆婆,是鄰居家的張阿三,”說著把婆婆扶了回去,他不卑不亢的說道“閣下有何見教?”阿裏木昂起了高貴的頭顱,不屑的說道“叛賊就是叛賊,這是永遠改變不了的,在人群中我就一眼能認出你來,還不下馬受死!嗖嗖嗖……阿裏木一柄冷劍伴隨著一個矯捷的步伐,飄到了楊翼的身邊,他用劍抵住了楊翼的下巴,楊翼沒有害怕,而是悲憤,怒道“上一輩的事,和下一輩有啥關係,我就想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都不行,貧窮的受罪且命短,造孽的享富貴,又壽延。”說完,迎著刀刃,刺進了喉嚨,血如泉湧,電光火石間,阿裏木楞在了原地。

楊翼的冤魂遊離於三界之中,無所依靠,隨風飄揚至一處山坳中,暫避風頭,偶見七彩祥雲飄然而至,雲頭降落處,隻見一僧手捏念珠,麵露微笑,楊翼不禁問道“大師何以至此?”“我因雲遊四海,偶見一冤魂集聚於此,遂降落雲頭查看。”楊翼憤憤的道“大師,我不懂,我隻是想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我生來善良,沒有做過壞事,阿裏木為什麼要殺害我,偏偏壞人活的好好的,我不懂。”大師哈哈大笑“這世間的事啊,其實沒有那麼簡單,有時候並不是隻有對與錯,既然你不甘心,我且將你幻化成一陣風,帶你到那繁華似錦之地,沒有殺戮,讓你體驗一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