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姨娘,這兒是錦鯉池,是每年乞巧節娘娘們許願的地方。”秋歌熱情地介紹。
聽到秋歌開口閉口安姨娘,安秀雲的心裏很是不舒服,卻不能表現出來。她回秋歌一個溫柔的笑,順著指引看到一片池塘。
碧波粼粼的池子在金色的陽光下閃爍,看似靜謐,實則湧動著無限生機。這實在是比府裏的荷花池,大上無數倍,也美上無數倍。安秀雲癡癡地看著撒了金粉似的水麵,哪個女子不愛美,哪個女子不向往仙境一般的生活,被眾星拱月,被嗬護備至。
“啪”的一聲,安秀雲嚇得一激靈。一條錦鯉拍打著水麵,騰空而起。魚鱗在金光中熠熠生輝,抖落的水珠劃過靈動的尾,鑽入池中。
安秀雲被驚嚇的心變為了喜悅,錦鯉躍出水麵,代表好運降臨,代表飛黃騰達,象征得償所願。宮中一行,讓自己的心更加堅定,唯有爭,才能立足,唯有搶,才能獲得如此炫目的榮華。
秋歌笑夠了,才轉身提醒安秀雲:“安姨娘,我們走吧。”
安秀雲一勾唇,溫和地應著。
走著走著,一個身影莽莽撞撞地衝得安秀雲一個趔趄。托盤上的茶水盡數潑在安秀雲身上,燙的燙冰的冰,安秀雲差點尖叫出聲。“你。”安秀雲狼狽地擦著衣服,皮膚一定紅腫起泡了,她近乎失掉克製。
不過那宮女卻沒有半分的害怕,她拾起托盤,草草行了個禮:“不好意思妹妹,沒有看到。”看到碎了一地的瓷杯,宮女忙喊不遠處的小太監來打掃了。
安秀雲蹙眉瞪視這不知尊卑的小宮女,奈何人家並未被她的眼神嚇到。
“大膽,”安秀雲終於受不住開口了,“不知尊卑貴賤,如何學的宮規。”小宮女恐怕不知她的身份,竟然這樣膽大包天,想她安秀雲,最是厭惡這等小人的嘴臉,捧高踩低,阿諛奉承。
“這位妹妹,這樣和我說話,你的宮規也學得不錯啊。”小宮女瞟了安秀雲一眼。穿的料子還沒有三等宮女的好,衣服上也沒掛著腰牌,估計是哪個灑掃的小賤婢。可惜安秀雲成箱的衣裳首飾,卻被水墨要求著一切從簡,為了迎合公主的喜好,安秀雲是咬緊牙關才拔掉頭上的釵飾,穿的妾氏規格。沒想到進宮被一個小宮女鄙視,還滿身茶水丟盡臉。
安秀雲聽到小宮女帶鄙夷的語氣,怒得很,奈何灑掃太監喚著小宮女金蕊。金蕊是誰安秀雲也略有耳聞,據說是當朝麗妃自閨中便形同姐妹的貼身丫鬟,年紀雖小,職位卻不低。打狗還要看主人,安秀雲隱忍著,覺得不甘。
“金蕊,這位是鎮國公府的安姨娘,給她賠禮道歉。”秋歌在一旁看了戲,終於出聲。
金蕊看到秋歌,沒了倨傲,她仔細看了一眼安秀雲,才蹲下行了禮:“安姨娘,多有得罪。”實話說,什麼安姨娘,當她放在眼裏嗎。
安秀雲怒視著沒有誠意的金蕊,也訝異秋歌的權勢。金蕊是麗妃的大宮女,而秋歌隻是三等宮女,便能讓金蕊唯命是從。小公主在宮中的地位,究竟是何等的高。原來真正的尊貴,是這樣的。
跟隨秋歌到最近的宮裏換了衣裳,安秀雲平靜的外表下的心,已是驚濤駭浪。宮中的一桌一椅,全是名貴的金絲楠木,而茶具碗碟,全是頂級瓷器,屏風名畫,萬金難求,連最簡單的一副畫,她曾輾轉買到贗品,作為嫁妝壓在箱底。
如果說她之前的野心已經要溢出國公府的荷花池,如今的野心已經漫到了錦鯉池了。
父親說的果然沒錯,榮華富貴就像饕餮盛宴,沒有人嫌多,從來都有人嫌少。
走進富麗堂皇的公主寢殿,安秀雲已經無法再克製自己的震驚。秋歌向水墨眨了眨眼,退了下去。
安秀雲感覺有些束手束腳,生怕弄破了這座宮殿,又忍不住地一看再看,心中的奔湧如潮水。
“安姨娘,你來啦。”水墨擦擦嘴。
安秀雲終於看到榻上粉雕玉琢的公主。小小的年紀卻已經有了美人的雛形,唇紅齒白膚白細膩。
“公主。”安秀雲親近地笑道。“公主可是妾見過最美麗的女子了。”
“哦?比安姨娘還美嗎。”水墨擦擦手。
安秀雲嫉妒地看著水墨手上的帕子。這是今年進貢的冰絲綢,連各宮娘娘也隻能目睹。安秀雲想起自己的嫡母,曾經扣了她份例的錦緞,還譏笑自己是公主的身子,丫鬟的命。
“妾哪能和公主比,妾小時候遠比不上公主的聰明伶俐。”安秀雲移開視線,繼續順著水墨的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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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發現,秀姨娘變成了安姨娘,算了,將錯就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