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米了。

最後一絲光也消失了。

沒有光,視覺感知基本失去了作用。

趙明軒一邊調節著身體各部分的強度以適應這裏的水壓,一邊喚出了淵冥。

“視界”中,長長的深藍精神體成了這一片黑暗中唯一的亮色。

目送著淵冥沒入前方更深的海域,趙明軒閉上眼,腦中開始勾勒出這一片海域的情況。

——現在整件事算是比較清楚了。

根據馬偉勝的說明,演習隻是幌子,鎿礦才是他們的真實目的。由於鎿礦的特殊性質,打標記這種行為必須通過人為的精細操作來秘密完成,其他不說,至少得給操作員提供一個能維持半小時左右,相對穩定、安全和安靜的空間。

而這次演習出的岔子就出在操作員進行了作業約十分鍾的時候,鄰國的巡邏船來了,一上來就態度異常強硬,兩方不可避免地發生了衝突。

這不是他們第一次進行這種“演習”,所以鄰國巡邏船的態度讓馬偉勝嗅到了某種不妙的味道,當即中斷了與操作員的聯係——這也是一個信號,操作員知道事情有變,會馬上采取緊急措施,優先隱蔽自己。

事後證明馬偉勝這一決斷是對的,因為他們撤離後不久前方偵察員便傳來消息:對方不僅開了一整排的新型水聽器,還啟用了信號放大器。

同時也附贈了一個不幸的消息:與他們緊急斷聯的那名操作員,尚未回到指定坐標,救援船也沒找到人。

而這不幸中的萬幸,鄰國的船也暫時沒逮著人。

根據潛水器所反饋的最後痕跡,那名操作員應該是往更深處下潛了。

先不說要培養一個這樣的蛙人哨兵要消耗多少人力物力財力,就是那位哨兵所攜帶的定位劑,萬一出了什麽意外泄露,給這片海域帶來的損失也是難以計數。

隻是現在距那已經過了六個小時,即使這回他們的采用的是一種叫水王晶體製作的裝備,可以在五百米左右支持四個小時的呼吸時間,這生還率也可說相當低了。

淵冥的遊動擴大了觸覺感知的範圍,精神粒子在無際的黑暗中一點點連成了物體的輪廓——其過程就猶如有人拿著彩鉛在白紙上刷刷塗出了底下墊著的硬幣的形狀。

隨即,成片成片的珊瑚礁朝趙明軒毫不設防地露出了晶瑩且柔軟的觸須,隨著水波優雅地款擺著。

放眼望去,宛若藏在寂靜深穀中的一片幽蘭花田。

很明顯,這是一片人類尚未染指過的珊瑚地,趙明軒遠遠地感受著,冷靜地評估著:沒有任何外來的化學成分,也沒有人類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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