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哈哈大笑, 對黑哨們的食量也是有所見識,進去就端著一盆子麵餅出來了。又給趙明軒斟了碗羊肉湯,“天冷,喝著暖暖撒。”

趙明軒道了謝, 待主人家進屋忙活, 抽過張椅子坐著就吃起來。他吃東西的模樣很專心, 仿佛這饢餅是世界上最好吃的東西,一塊接著一塊,看也沒看淳於彥一眼, 仿佛剛才那點觸碰隻是個純粹意外,就跟走在人群中不小心擦了誰的肩,碰了誰的臂似的。

而淳於彥也沒吭聲,默默走到了火盆旁, 用鐵鉗夾撥了撥快燃盡的木炭, 再添了一塊柴。

過了會,大概想緩和下這僵滯的氣氛, 淳於彥試探著開口道:“聽說監察您的精神體是條龍, 您來這幾天了……我們也沒能見一眼, 不知以後是否有幸開開眼界?”

他的語調退至了最初的客氣禮貌。

趙明軒吃著餅喝著湯, 沒有答話,淳於彥等了一會,以為他不會再搭理自己的時候,趙明軒放下了湯碗,一抹嘴道:“我的精神體有什麽好見的?”

說著,他手一揮,一條絲帶似的深藍繞在了腕上。

淳於彥登時被吸引了:“監察,這就是您的精神體嗎?”

“對。”趙明軒道,隨著他字音一落,絲帶從雛態舒展身軀,倏地變作巨大的龍形,磅礴的冰冷氣息以之為圓心轟然釋放而開。淳於彥退了一步站穩了,瞪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半空中淵冥的雙目,像是被完全迷住了。

青龍靜靜漂浮空中與之對視,微微歪了歪頭,抖了抖長須,似在打量這個人是誰。

“它……叫……什麽名字?”

猶如終於見到了等待許久的人,向導的嗓音微微發顫。

“淵冥。”趙明軒很幹脆地報出了這個名字。

淳於彥忙追問:“請問是哪個‘淵’哪個‘名’?”並掏出了自己的紙筆遞上,趙明軒想了想,寫給了他。在天元門待的幾年,黑哨的書法突飛猛進,早已不可同日而語,兩個字連筆雖隨意不羈,落筆沉穩有力,渾然一股灑拓氣勢。

淳於彥看著紙上的字跡,自語似的呢喃了兩句:“淵冥……淵冥……這名字真好聽……”方合上本,珍而重之地放入了懷中。

他們對話的時候,青龍繞著淳於彥遊了兩圈,有些好奇地伸出觸須探了探,眼看著要碰到,趙明軒道:“淵冥。”青龍回首應了聲,淳於彥不由退了兩步,青龍跟了上去,淳於彥試著抬手摸它,青龍避開了,繞到他另一邊,淳於彥跟著轉身,青龍又遊著換了一側。

淳於彥跑開了幾步,青龍再次跟了上去,隻是不論淳於彥怎麽行走怎麽動作,都隻是跟在人周身繞著遊動,翩翩起舞般,卻帶一點頑皮,偏偏不讓人碰到。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