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樂縣。
韋永安突然被一股刺鼻的藥味驚醒。
這像老媽熬煮中藥的味道是怎麼回事?
他坐了起來,一瞧,懵了。
起來的地方不是熟悉廉租房,而是掛著紗幔古色沉香的屋子。
“……這是哪?”
韋永安扶了扶腦袋,一股潮水般的記憶瞬間湧入了腦海。
韋永安,長樂縣寧德書堂的學子,父母在縣上經營一家雜貨店,日子說不上好,勉強溫飽生活。
他也爭氣,讀書賣力,人老實,如果順利,完成學業後參加鄉試,便可成為一名舉人老爺。
按大唐律,舉人可豁免賦稅,家裏負擔也可減輕一些。
這開局很好啊。
可我為什麼在這?韋寧安揉了揉眉心,開始回憶。
一日前,學堂幾位好友相約,前往郊外龍隱寺夜讀。
夜讀在這個時代很流行,幾個好友聚在一起,然後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讀書。
他們挑選的龍隱寺是一座荒廢已久寺廟,位於郊外,沒有人煙。
可年輕人心性大,反而覺得刺激。
韋永安記得,他們是中午到的地方,隻覺得寺廟荒敗,除此之外並無什麼。
但到了晚上,詭異的事發生了。
寺廟先是無端漫起薄霧,然後夜梟啼鳴,陰風陣陣。
他和另外一個朋友當時打了退堂鼓,說要回縣裏。
可有人不幹,說子不語怪力亂神,隨即慫恿幾人在院裏擺下了酒宴。
年輕人好麵子,韋永安隻好硬著頭皮留下。
喝了幾杯,膽怯下去,尿意湧上來,與好友告罪一聲,來到院外方便。
可還沒等他回來,後麵院子突然閃過一道白光,同時傳來一陣慘叫聲。
他剛回身,眼前突然閃過一道白影,然後胸口一疼,後麵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韋永安想到這裏,下意識摸了摸胸口,手上傳來一陣堅硬的觸感。
扒開衣服,胸口是一麵拳頭大的小鏡子。
鏡子外沿是某種黑色金屬,鏡麵渾濁,使的是這個時代特有的琉璃麵。
這種鏡麵照人效果很差,但勝很好保存,普通家庭很喜歡。
鏡子是韋家祖傳之物。
可這並不是什麼價值連城的古董,隻是某位祖婆的嫁妝,不過流傳時間久了,舍不得丟,便留了下來。
這東西小巧,韋永安一直都將它掛在胸口,胸口掛鏡的方式在大唐很流行,有驅邪避凶之吉意。
可今天一看,小鏡子卻出現了異像。
鏡麵中,一道白影快速遊弋著。
白影拖著長長的尾巴,卷著四肢,依稀看出是一個獸影。
這,這……到底是什麼?韋永安傻眼。
他試著翻轉鏡麵,看能不能將這東西倒出來。
可試了幾下,鏡麵翻轉,卻空無一物掉落。
“快放了我。”
“不然殺了你。”
正疑惑,一道尖銳的聲音突然炸響。
聲音充滿了惡意,又來得迅猛,將韋永安腦門震得嗡嗡作響。
他嚇了一跳,下意識將小鏡子丟到一旁,自己也從床上跳了下來。
可過了一會兒,他反應過來。
哎呀。
好像沒事?
他壯著膽子,又將那個小鏡子拿了起來。
這次卻看清楚了,那條白影緩緩舒展,是一條長尾巴的白狐狸。
白狐狸見他靠近,朝他張牙舞爪,凶相畢露,滿是恐嚇之意。
但韋永安有了心理準備,卻是不怕了。
又出不來,怕什麼。
這時,鏡子忽然閃過一道微光,同時韋永安腦海裏閃出了一行字。
“恭喜:捕獲一頭妖靈,請及時收服,否則很快就會消散……”
妖靈?
什麼鬼?
韋永安一臉懵,見那字不散去,他開始試著將意識沉浸,慢慢的凝聚在那行字上。
意外發生了,韋永安陷入一種墜落感,一眨眼就到了一個寬闊無比的空間。
四周彌漫著淡淡白霧,看不到邊際。
遠處白狐身影放大,瞬息之間來到麵前。
“你是誰,為何抓我?”白狐在外麵看著很凶,可見到韋永安反而往後一縮,一臉謹慎的神色。
納尼?韋永安一肚子疑問,反倒被先問問題,頓時有些懵逼。
不過他看這白狐狸似乎傷害不了自己,膽子微微大了起來:“你是我的俘虜,應該是我問你,你是什麼東西?”
白狐狸沒有回答,隻是甩動白色的大尾巴,靈動無比。
臥槽,好可愛,韋永安突然有種想將那大尾巴抱在懷裏的衝動。
雖然這白狐狸來曆不明,可卻有一種詭異的美感,讓人生不起討厭。
白狐狸久久沒有說話,正當韋永安快不耐煩時,她才道:“我是妖怪,月狐。”
妖怪?
這世界居然有妖怪?
等等,好像沒毛病。
能說人話的狐狸,不是妖怪是什麼?韋永安問:“可你為何襲擊我?”
白狐狸慢慢繞著韋永安走動,邊道:“幾個陌生人闖入我家,還在裏麵喝酒,不該給你們個教訓?”
“龍隱寺是你家?”韋永安傻眼了。
那麼一個破敗的寺廟,就連最落魄的叫花子都不一定過去。
可竟然說是你家。
臥槽,妖怪小姐,你好歹掛個門牌啊。
小姐,沒錯,白狐狸模樣雖看不出雌雄,可從聲音判斷,應該是隻母的。
韋永安目光緊緊跟隨著白狐狸轉動:“我們並不知道……“
白狐狸打斷:“既如此,人類,我們兩清,你放我離開。”
兩清?這很好啊,韋永安問:“如何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