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馳村，一個非常普通的村子，說是小康還差了些，但說是貧困也不至於。
在村的西邊坐落著村子裏唯一的學校，原來是叫烏馳小學，但自從陳子方考進城裏後，這所學校便改名為:出山小學。
七歲的才有德受父母與政策的強迫，不得不成為這所學校的一年級學生。在過去的三年裏，陳子方已教會他識不少的字。他天資聰穎，學什麼都毫不費力。陳子方不停地誇讚他“你小子，怕是真的能上清華。”
“清華算什麼，老子要上外國的大學。劍橋牛津這類。”才有德漫不經心地說。
九月，頂著驕陽的才有德來到出山小學大門前。這所小學隻有三位老師，一位是教語文兼保潔的女老師許芷青。一位是從城裏來的教數學兼廚師的男老師陳長春，聽說他還將他在城裏生活了七年的女兒也一並帶了過來。最後一位則是校長，也是教體育的男老師馬戴。身為校長的馬戴親自在學校門口迎接他的學生。才有德望著校長反光的禿頭暗暗地說:“喲，這禿頭還挺亮。”話剛說完，原來還是笑吟吟的校長瞬間惡狠狠地盯著他這邊，仿佛是要給個下馬威般。但才有德擺出事不關己的樣子，走到校長旁邊瞥了他一眼，隨後便悠悠哉哉地走去課室。一邊走一邊暗想:“死禿子，還不樂意別人說他。”
出山小學內隻有一座建築。走過大門，徑直坐落在眼前的便是學生們上課的教室。是個僅僅隻有一層的平房。牆邊雜草叢生，風往哪吹，草就往哪倒。不願意倒的，風吹得更猛些，便倒了。走進屋內，在講台和黑板前，三十張桌椅早已擺放整齊。陽光透過窗欞灑在地麵上，似希望灑在少年們的肩上。鄉下獨有的樸素與塵土氤氳其中，古樸的木香與其相得益彰。教室外麵五六米遠的地方還放著幾張凳子和兩張桌子，這裏就是老師們休息和備課的地方。
第一天上課，沒有什麼暖人的寒暄，也沒有什麼自我介紹的活動，而是直接開始課程。這所學校的所有年級都擠在一間教室上課，教學大多數時間是采用自習的形式。就算是講課，無論哪一位老師都是用平淡到極致的語調不斷重複著課本上的內容。
“還不如自己看書。”懂些字的才有德暗想。
“哎哎哎，那邊的同學別神遊。你起來。”
被老師點名的才有德心不在焉地站起來。
“你剛才在幹嘛？”
“拉屎。”
“你給我好好說！”
“你知道我沒在拉屎你還問我在幹嘛。”
“你剛才是不是沒專心聽課？”
“你教的東西太無聊了，都是書上的內容，不想聽。”
“哦，我知道你是誰了，才有德是吧。”
“認出你爹我了？”
“你媽的，天天跟陳子方那個瓜慫混，他學的東西都是些邪門歪道。你不會以為他考上了大學就有些本事吧，還不是回來種田的料。”
“他教的東西，我很喜歡。”
“你小子也是個不良的種，分不清好壞。”
“那你說什麼是好的什麼是壞的？”
“什麼？”
“你跟老子說說什麼是好的東西什麼是壞的東西。”
“老子現在教你們的東西就是好的，陳子方教的就是壞的，聽懂了嗎？那個孬種說是城裏的生活不幸福，其實大家都知道是他自己混不下去了才回來。聽說他當時考上大學也是靠作弊得來的成績。他又沒工作又找不到相好的，也是，誰願意跟一個不幹不淨的人過一輩子？他......”
“噌！”的一聲，才有德衝出座位。他一大步跨上講台，瞬間一拳結實地捶在老師的肚子上。老師被這猝不及防的一拳打得仰頭倒在地上，還沒等老師發出哀嚎，才有德趁勢直接坐在老師剛被揍過的地方。
“不準你他媽的說方哥！”
拳頭似驟雨般砸向老師的大臉，尖叫聲響徹整個學校，劃破桎梏的蒼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