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1 / 3)

這與她預想的完全不一樣!

人死了以後,會上天堂還是入地獄?又或者一個人的意識就完完全全的消失了,除了深埋地下的一堆白骨,再也沒有任何關於這個人的痕跡存在。

這些設想,溪則都想過,在合上眼的最後一瞬,她甚至異想天開的擔憂過,她和胤礽忘了約見麵的地方,他們找不到彼此怎麼辦?

可是,眼前這是什麼狀況?

這個陌生卻又確確實實熟悉的地方是她前世居住的地方。

不不不……也許不是前世,她又回來了,那麼,大清才是她的前世?

也不對,也不對。溪則滿身冷汗,驚恐的不知怎麼形容這個狀況才好。枕邊的手機到點響了起來。溪則驚了一下,接著一怔,然後才反應過來在響的是什麼,她手忙腳亂的拿起手機,極是不熟練的把鬧鈴關了。那嘹亮的鈴聲消失了,她輕輕的籲了口氣,又躺回到了床上。

頭腦放空的躺了一會兒,她突然想起什麼,猛然側身,將手機按亮,看上麵的日期。

2014/03/01星期六09:27!

這一個現代化的房間中的每一樣東西,她沒看一眼都像放電影一般在她眼前放映。雪白的牆壁上一幅幅具有現代氣息的相框還是她前幾天剛掛上的,溪則慢慢的反應過來。

所以說,那數十年在大清,從瓜爾佳氏嫡長女到皇太子妃到皇後再到皇太後,都隻是一個平常夜晚的南柯一夢?

那麼胤礽呢?弘晟弘曇榮哲呢?他們,都隻是夢中的人物麼?

溪則怎麼也不能相信,她的丈夫,她的孩子,是隻存在於夢中的人物,夢醒了,他們也都消失了。可是,除了這樣,還有什麼別的說法能夠解釋?

她身上穿的是一套前幾天剛和閨蜜一起在商場買的睡裙,底下覆蓋著一具年輕的身軀,手臂潔白如玉,和躺在病榻上油盡燈枯的她完全不一樣。

溪則不知怎麼,眼睛忽然就酸澀起來,淚水毫無預兆的就順著眼眶滑落下來,她抱緊被子,緊緊的抱著,低聲的抽泣。

生活不會因為一個夢而改變,不管,溪則有多希望那個夢並不隻是一個夢。這個她生活了二十七年的城市,在她眼裏已經是完全的陌生了,她幾乎記不起那些街道的名字,也記不起去哪該乘哪路地鐵,轉哪路公交車。這個她原本視為家的城市,現在卻因為一個夢摒棄了她,她成了一個外來者。

打開電視,電視上在撥一部清宮劇,那裏麵的場景溪則都很熟悉,熟悉的就像她在那裏日日夜夜的生活了數十年。鏡頭裏皇太子胤礽帶著四阿哥、十三阿哥給康熙請安。

溪則瞄了一眼,就想,才不是這樣的,胤礽不是長這樣的,胤礽要帥的多,他的風度,他身為儲君的威嚴,身為兒子的恭順,身為哥哥的友愛,電視裏的那個演員一點都沒有表現到位。

什麼破節目!溪則關了電視。

就算隻是夢,她也和夢裏的人約定了生同衾死同穴,他下旨停靈不葬,等了十幾年,隻為和她一同下葬。溪則的眼睛又濕潤起來。

片刻,她果斷的擦幹眼淚,就算真的隻是一個夢,她也該知足了,她在夢裏陪著一個人,從他十三歲開始與他相識,他們結婚,他們生兒育女,他們在生活中磕磕絆絆的一點一點靠近彼此,一點一點的相愛,直到各自黃土白骨。

這是一個完整的人生。

溪則渾渾噩噩的過了一個周末,周一要上班。

忘記說,她是一個醫生。

走進醫院大廳,有護士見她,忙打了個招呼:“石醫生早。”

溪則也笑著點了下頭,她記不起這個小護士叫什麼,隻覺得眼熟。她又開始懷疑,真的隻是夢麼?是夢的話為什麼那麼的身臨其境,為什麼給她帶來這麼大的影響,就像,就像她真的離開這裏,在另一個空間過了幾十年,現在回來了,就像一個離鄉背井數十年的老人,回到家鄉,看到熟悉的人,熟悉的物也隻是熟悉而已,其他的,說不上來。

醫院消毒水的味道濃鬱的灌滿溪則的鼻腔,她突然想起,胤礽說,他是因為一場車禍穿的,如果是這樣,那麼她也許應該在醫院的病房裏,她會是什麼樣,傷的嚴重麼,她睜開眼就醒來了,那麼她是不是也從昏迷中醒來了?如果那並不是一個夢,如果這是真的發生,她心底隱隱的開始期盼,是不是會有不一樣?她發現自己一旦開始想假如那並不是一個夢就怎麼也停不下來,就開始各種尋找證據證明這個說法。

“石醫生?”同個科室的肖醫生叫了她一聲,笑問:“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溪則忙把思緒拉扯回來,彎了彎唇角,說:“在想今天有什麼手術。”

“年輕人就是努力,一來就想工作的事。”肖醫生說,她想了想,好像想起什麼奇怪的事,說:“誒,你記得二十六號那天送來的那個出了車禍的女孩麼?”

溪則心口一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肖醫生,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