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艙內暫時無人消失,似乎是這局陷入了僵局。
“老伯,你可會下棋?或許我可以看清這棋盤,隻是我需要一個懂棋的人。”
“你想出去入局?”老乞丐稍作沉默又說:“老頭子隻會吃喝,不會下棋。不過這倒黴老板略懂一二。”
洵鹿聞言沉默了一瞬,“好。”
黑暗中隻聽見一陣木門爆裂的聲音,眾人又被嚇了一跳。
江卿月兩人腳尖輕輕一點,飛離地麵,洵鹿居高臨下,一手提著江卿月,一手兩指直接拍向海浪。
靜謐如墨的海水立即如萬潮驚起,魂靈之氣浩瀚,躍到兩人腳邊瞬間結成冰塊。
即便是壓製到了朝炎境,巔峰中的高手那永遠都是無人能及。
江卿月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如這勝天半子陣真如她所想,那她一定要得到。
“你現在強入朝炎,以前也未使用過魂靈之法,不可以亂來,我還要上島的,你可別死了,到時候我真的會被雷劈的。”
“啊?”江卿月剛在冰上站穩,就聽洵鹿來上這麼一句,瞬間對他所有的濾鏡都破碎。
地下海底白骨位置早已變幻,那些消失的人或被扔在骨山不知生死,或還被困在海麵等著被黑子吃或者吃黑子。
“這棋是顛倒之局。”在江卿月視野所不能及的地方,洵鹿緩緩抬起手虛空放在她的後腰位置,以免萬一她掉了下去。
“嗯,我有法子。”江卿月手指一彈,紫色符篆猶如藤蔓向四周蔓延,整個殷紅的天空彌漫著紫色的光陣。
空中出現一麵巨大的鏡子,鏡中世界顛倒,卻是恢複了正常秩序。
黑盤化為白盤,銀線化為黑線,白骨為黑子,黑袍為白子。
江卿月與洵鹿摘下麵具,以身為棋跳入陣中。
……
青山之上,雲峰之巔,山峰疊嶂,古樹參天。
平滑的巨石上,一位鶴發童顏,精神矍鑠老神仙正襟危坐一人下著棋。
“到了?”
“到了。”洵鹿直接在對麵坐下。
“該你了。”
卻是旁邊的江卿月直接抓起一個棋子隨意扔在棋盤上。
那老神仙一睜眼,眼神中卻閃過一絲詭異之色。
“落子無悔,姑娘,我們這下的可是生死局。”
“老先生是下棋之人,我們是棋子,就因是生死,既已成定局,我們終究也不過是個死字,為何還要垂死掙紮?想破腦袋,想禿頭頂,到時候死都死的不體麵。”
老神仙臉色微微一變,沉聲道:“就因為如此,所以你才要更努力的贏。”
“世間萬事都是死,未必千秋竟後身,古往今來無一轍,請君認清當時局。”江卿月隨口一句,竟把擺爛說的如此有清新脫俗。
老神仙閉上眼睛,緩緩吐了一口氣,對著洵鹿說道:“你來。”
“老先生,晚輩不會下棋。”
“你!你們!這人生便是一盤棋,棋中有眼,命中有活,人應知難而進,遇險而拚,你們卻視棋為玩物,視對手為笑話,老夫一人對弈上萬年,好不容易等來兩人,卻是兩個無理小兒!”
江卿月臉色微變,看了看周圍,忽然說道:“我們隻是無理,老先生卻是無恥。”
“無恥?”老神仙淡定自若,隻是從甕裏中輕輕拈起黑子,在棋盤上緩緩落下。
他坐著似無動,可身上的千鈞之力迸射而出,天上瞬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高山晃動,地表威震,山下海洋之中,潮水洶湧,驚濤拍岸,欲席卷天地。
要不是洵鹿為江卿月緊緊的壓住這股氣息,她早就被撕裂成碎片。
她不顧嘴角滲出的血絲,即便全身似乎裂成碎骨,仍舊隨意扔出了一顆棋子,沉聲緩緩道:“老先生浸淫棋道,癡迷圍陣,與天鬥自是其樂無窮,可先生卻視生命為草芥,以蒼生為棋子,難道這不叫無恥?別人手中棋子被吃,下一局亦有回生之機,可先生手中的棋子死了便永遠都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