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位小師弟,他是邪族妖魔與人類的後代,並不是兩情相悅的結果,是單方麵的侮辱與獸欲的結晶。身為邪獸的父親在他的母親身上發泄獸欲後一走了之,而身為人類的母親卻不忍心將他扼殺在腹中,最後終於在臨盆之日承受不住他體內的血脈和力量,在產床上撒手人寰,一走了之。
他的外公外婆也對他恨之入骨,試想一下,誰會將害死自己女兒的殺人凶手換做外孫,於是在他出生後,將他留在身邊,並不是因為他身上流著自己女兒的骨血,隻是為了單純的虐待和發泄失去女兒的怒火。
而他僅存的家人,他的外公外婆,甚至不願給他起一個名字,甚至連姓氏都不願施舍他,他們用全世界最肮髒的詛咒侮辱他,將從小對女兒的偏愛化作了對他最惡毒的語言,施加在了他的身上,將他取名為許一。
在這個家,他承受痛苦是家常便飯,千百次的鞭撻,那些稱之為家人的千方百計的痛苦折磨,他的家人將他如同野狗一樣對待,將他栓入地窖中,留給他的隻有殘羹冷炙。
於是在他對於這個所謂的家,並沒有抱有多少感情,以至於在他剛滿十二歲聽到外公外婆晦氣的將他賣出去,去青樓當作小倌招客時,他臉部依舊是麵無表情,眼中甚至帶有幾分涼薄,仿佛眼前的一切皆與他無關。
被賣去青樓當作小倌後,許一遭受的是更惡劣的對待,青樓的客人不把他當人看,而青樓的老板更是將他視為不祥的存在。
終於,在一個雨夜,他逃走了,在聽到歸源宗宗門一年一度宗門收錄弟子的大選即將開啟的消息後,踏上了拜師求學的路。
他不知道自己未來的路會通向何處,但他不願像曾經那樣過著人人唾棄的日子,思緒將他拉回現實,他攥緊手,勉強地向眼前的大師兄擠出一個微笑。
顏和曦看著眼前少年殘破而顫抖的身軀和攥緊的雙手,心裏不由得生出一絲同情,他好想抱緊眼前的少年,他好想帶他走向陽光,他在心中暗暗發誓,今後要好好對這位小師弟,把他培養成根正苗紅的好少年。
顏和曦看了他一眼,說道“小師弟,時候不早了,今天累了吧。我帶你去沐浴,再給你安排房間,早點休息”
說罷,對許一伸出了手,帶著一抹微笑,像太陽,卻又如微風一般和煦。
許一戒備的眼神有所舒展,不是沒有人對他好過,隻是那些好都帶有刻意的目的,隻因他特殊的混血的體質讓很多人趨之若鶩。
對他好的人或多或少隻是為了他身上的血肉,妄想求得長生之法,這些悲慘的經曆早已在他的心中築起了高不可攀的城牆。
可是眼前的少年,帶著那抹微笑,陽光鍍在他的身上,伸出的手還在半空中,正如他第一次從地窖出來見到的一樣,他知道了,那種東西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