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旭聽了,低聲道:“屬下愚鈍!”

他辦事出了岔子,因此一心想著將功補過,竟然將這樣簡單的道理都給忘了!

沈風荷低聲問道:“對了,有監視沈世安一家嗎?”

蕭雲朔轉頭看向沈風荷:“你懷疑是他們?”

她不是懷疑,而是確信。

而且,也不是對‘他們’,而是‘她’。

她確定以及肯定,這件事……絕對是沈梅心所為。

畢竟,能給自己請爹娘和夫君下毒都泰然處之的一個人,對這十裏村非親非故的村民下毒,隻怕就更加沒有心理負擔了。

蕭雲朔點了點頭,道:“沈世安和蕭雲啟依舊如往常,還是在家裏,楊翠翠和沈梅心也是照舊一大早便進山了。”

說到這裏,蕭雲朔已經猜到了,低聲道:“你懷疑是楊翠翠和沈梅心所為?”

按照他這裏的情報,現在王三便是躲在山裏。

而且,他昨晚半夜偷了家裏的銀錢,逃進山裏之後,卻並未連夜趕路繼續逃得更遠,反而是找了山裏一個隱秘的地方藏了起來,分明像是在等人。

他自然也懷疑過沈世安等人。

畢竟,沈世安蕭雲啟等人前幾日他們跑來雲府門口大鬧,無功而返,因此懷恨在心,故意雇傭了王三在沈風荷嫁人的宴席上下毒報複,也是說得通的。

但沈世安和蕭雲啟憊懶慣了,自從被安置在這村子裏,整日裏也就是在村子上遊手好閑,並不做什麼事情。

看今日的情形,自然也不可能會進山去和王三碰麵。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便是沈世安和蕭雲啟不出麵,故意讓楊翠翠和沈梅心去和王三接頭。

但蕭雲朔很快便否定了這個想法。蕭雲啟生性多疑善妒,以前做皇子的時候,還故意隱藏真實的性情做做樣子,現在基本上毫無遮攔了。

讓楊翠翠和沈梅心出麵,多少有些用美色引誘的成分在了。

蕭雲啟應該不會容忍。

所以,最終便隻有一種可能性了。

是楊翠翠和沈梅心自作主張要這樣做。

沈風荷點了點頭,道:“沈世安和蕭雲啟那樣沒有擔當,每日裏隻會使喚楊翠翠和沈梅心。但這一段時間以來,他家的日子卻也過得並不太苦,不要說楊翠翠和沈梅心都是一介女流,還是在京城養尊處優慣了的,便是常年在山野裏的男人,隻怕都未必如她們那般日日都能打到野物。她們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自然便是仰仗著自己的皮囊,欺騙村裏有賊心的男人們。這王三……隻怕也是其中之一。”

至於為什麼要在他們成親的宴席上下毒,這個蕭雲朔並沒有問。

因為顯而易見,自然是出於嫉妒和忿恨。

蕭雲朔說道:“我讓人將衙門的捕頭和差役往山中引,最好是在他們碰麵的時候抓一個現行,能省不少周折。”

此時,山中。

楊翠翠走了一會兒便有些腹痛地停下了腳步,喘著粗氣:“梅心,你……你稍等娘一會兒,娘實在走不動了。”

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以前還隻是咳嗽,現在又添了腹痛,渾身乏力的毛病,倒不像是風寒之類的,等今日回去,便是要被打罵,她也得開口讓請了大夫瞧一瞧了。

這病……屬實是蹊蹺……

沈梅心眼底閃過不耐,接著才隱藏過去,低聲道:“娘,若是耽擱了,又要被爹和夫君罵了……我看……要不娘你便在這裏等著,我過去辦好了事情,再回來和娘彙合了一起下山去。”

楊翠翠聽了,想想這也是輕車熟路的事情了,便點了點頭,道:“也好。那你快去快回,娘就在這裏等著。”

沈梅心很快便到了約定的地方。

王三藏身在一個山洞中,早已經等急了,見沈梅心現身,趕忙對了暗號,等沈梅心進了山洞,他一把便將沈梅心抱進了懷裏!

“梅心,你怎麼才來!我快急死了!”

山洞中光線暗淡,因此沈梅心眼底的嫌惡並未被王三察覺。

當然,此刻王三如同喪家之犬一般,一時之間也無暇顧及這些。

沈梅心從竹簍中取出了一個包裹打開了,溫柔地道:“三哥哥,你別急。你餓了吧?我帶了幾個肉包子,還是熱的,你先吃一點墊墊肚子。”

王三心神恐懼地逃了半夜,早就餓得肚子咕咕叫,現在也顧不得其他,立刻拿起沈梅心帶來的包子大口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趕緊問道:

“梅心,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說,你給我的那藥,隻不過是瀉藥麼?目的隻是為了讓你姐姐的大喜之日鬧些笑話,成為全村的笑柄,怎麼會一下子變成了毒藥啊?我爹和大哥二哥也都喝了不少酒,我害怕逃出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現在還不知道是生是死呢,梅心,這……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啊!我……我是不是成了殺人犯了?”

沈梅心柔聲道:“三哥哥,我怎麼可能會騙你?那藥是我爹爹和我夫君給我的,他們就是告訴我,說那些是瀉藥啊。想必……想必是比尋常瀉藥的效果重一些,才會那樣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大早進山時,並沒有聽說村裏有人死掉什麼的,想必都隻是拉肚子拉得虛脫了而已,並無大礙的……”

沈梅心這樣說著,眼底卻不由得閃過幾分懊惱和忿恨。

該死的沈風荷,偏生她的運氣那般好。

那麼一大包砒霜,不要說人了,便是一百頭馬,都能被毒死了!

也不知道她使了什麼妖法,居然全都被她給救回來了!

本來,她的計劃是讓王三將毒下在菜肴裏,等全村人都吃下毒發身亡,一下子死了幾十個人,定然會驚動官府。

到時候,沈風荷和那雲公子自然都會被官府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