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酒樓夥計還有些一愣一愣的,對眼前俊秀的年輕人不大信任,當然也帶著些刁難的意思,冷笑道:“我們酒樓明日就要斷貨了,哪裏有功夫等你籌備這籌備那?明日一早四更天,就需要你把貨送到我們酒館後院門口!這貨品內容,也不多要,現要十頭肥豬,十隻肥羊,雞鴨鵝各五十隻,另外再要雞蛋兩百隻,都要鮮活的,但凡有一隻病懨懨的,那可別怪我們找上門來砸了你的招牌!”
沈風荷笑道:“這些容易。一頭肥豬原本需要兩貫錢,我現要你家兩貫四百文錢,十頭便是二十四貫,肥羊需要一貫五百文,現要你家一貫八百文,十頭共十八貫錢。雞鴨原本七十文,八十文一隻,我現要你一百文一隻,各五十隻一共便是十貫,大鵝原來是一百一十文一隻,就按一百二十文一隻給你,五十隻是六貫錢,雞蛋原來五文錢一個,便按原價給你,一共是一貫錢,合起來一共是五十九貫錢,也就是五十九兩。還要煩請閣下先付六兩銀子的定銀,明日一早四更,我一定準時送到。”
一旁的酒樓夥計和鄭老板都聽得半天回不過來神。
呆了片刻,酒樓夥計才抬起雙手掰起指頭想要算清楚。
鄭老板也趕忙拿了櫃台上的算盤,劈裏啪啦地算了起來。
夥計自然是沒算明白的,鄭老板卻算準了,不無激動地道:“小客官,沒想到你還有這樣一個絕技!這麼多品樣,不同的價格,算得卻是分毫不差的!”
那夥計茫然地轉頭看著鄭老板,問道:“你可算準了?果真分毫不差?”
鄭老板拉著他,笑道:“你不信,來我一筆筆慢慢算給你看……”
算盤珠子劈裏啪啦一會兒,鄭老板道:“你看,一共五十九兩,分文不差。”
酒館夥計也不由得不信,道:“這倒是奇了,那麼一會兒工夫,居然就算清楚了?”
沈風荷想了想,這也就是簡單的乘法,而且數字都是整數,沒有那麼難的,也就是品類多了些,需要些記憶力把每一個品類記住罷了,倒也不必如此驚訝。
“閣下如果沒有什麼異議的話,我們現在就找居間人先簽個書契好了。”
那夥計想了想,道:“簽書契可以,隻不過,也須得立個規矩,若是你四更天無法交貨,便須賠償我們酒館雙倍的貨價,也就是一百……”
他想了片刻,才算明白,說道:“一百一十八兩,你可有異議?”
鄭老板聽了,先一個不同意了:“賠雙倍?你這也太獅子大開口……”
沈風荷攔住他,道:“鄭老板,不礙事的。沒問題。”
雙方說定了,這才簽了書契。
沈風荷讓鄭老板立刻去找車把式和裝卸貨及押車的夥計,約定了在申時,讓他們趕了車馬到鎮東一個村子外的廢屋前拉貨。
講定之後,她這才趕著騾子車出了鎮子,先回了十裏村,將買回來的樹種等都找張遠幫忙卸在院子後麵,這才回了屋。
秦夢月見她買了這麼多樹苗,禁不住奇怪地問道:“風荷,你怎麼買了這麼多的……樹苗和些……看起來倒像是用來燒火的荊棘?”
沈風荷笑道:“娘,那些不是用來燒火的荊棘,也是樹苗,是抗旱能在沙土中存活生長的。我前些日子去村子四處的田地看了一遍,這邊土壤一半沙化,一半鹽堿,一味地種莊稼,因為水不足,肥力不夠,就很容易欠收。這些樹苗,都是為了改善這個的。”
秦夢月沒有種過地,也沒有見識過沙漠化,自然也不知道治理沙漠化的法子,隻是聽得仿佛天方夜譚似的。
“這種莊稼,還有這麼多的講究麼?我以前隻以為有種子有土地,隻用把種子播種下去,就等著秋天收獲便行了呢。”
沈風荷笑道:“我這也是從古書上查到的,權且一試,便是不行,有殿下在,咱們也餓不著肚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