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雲琮說著,不由得想起沈風荷在鬧市上製伏烈馬救下孩童那颯爽絕豔的英姿,不由得有些恍神……
不過,他很快便回過神來,清了清嗓子,繼續說說道:“不過,就算再厲害,也畢竟隻是兩個女人,即便是再加上五六歲的九皇弟,太子已死,她們又能翻出什麼風浪來?別的不提,便是不少原本支持太子的京臣外臣,都無頭蒼蠅似地投名帖,想要改弦易轍呢!他們斷不會去支持一個五六歲的小屁孩的!”
趙妃皺眉瞅了他一眼,道:
“琮兒,你日後可是要繼承大統的天子,怎地現在還如此毛躁天真,想事情隻看表麵,從不計長遠?你看看你父皇是怎樣做的?
當年秦家一門嫡係戰死沙場,彼時太子尚年幼,背後唯一支持的勢力,也不過隻有秦家和朝中一幫頑固不化不肯廢太子的老臣而已,就連本宮也以為皇後太子怕是要失勢,被廢隻怕也就是時間問題。
如此想的又何止本宮,梅妃敬妃,還有六皇子的母妃淑妃,甚至是當時還隻不過是嬪位的五皇子母親端嬪,哪個不這樣想?然而結果呢?你父皇不僅未曾苛待皇後太子,甚至還封了秦家忠勇侯之位,後宮之中,也是百般護著皇後,那梅妃敬妃,不都是因為試圖陷害皇後,觸犯了皇上的逆鱗,落得個一個被賜死,一個被打入冷宮的下場。當年,母妃又何曾不想過落井下石,助推一把,逼你父皇廢後?也幸而你外公勸本宮不要摻和,否則,隻怕趙家早就被滿門抄斬了!
經此一事,大家又覺得,你父皇定然是愛皇後的,才會如此護著她,就連廢太子之事,朝中也不敢再提了,多少見風使舵的大臣也都紛紛投入太子門下,整個大聿,誰人敢說太子日後會失勢被廢?
然而事實又真是如此?這次太子謀反被五皇子誅殺,若皇上真的深愛皇後,又怎會連查都不查,便嘉獎五皇子,落實了太子的罪名,甚至直接將皇後九皇子太子妃都廢黜貶為庶人,流放苦寒之地?
所以說,要做帝王,城府就要足夠深,思慮就要足夠遠,否則,你心中所想全在臉上,即便是登上了這九五之尊之位,隻怕也要被人拿捏耍弄。”
蕭雲琮低著頭,聽著趙妃的教訓的話,這時才說道:“兒臣謹遵母妃教誨。隻是,兒臣還是不懂,母妃為何要派人監視廢後和廢太子妃,即便這次朝中大臣群諫,要替太子翻案,但太子既然已經身死,便是翻了案,她們也翻不出什麼風浪來了吧?”
趙妃冷笑,不無鄙夷地道:“你看看那密信上的內容。堂堂皇後和太子妃,居然學什麼下九流的工匠,燒製什麼磚瓦翻建什麼宅子?還要給粗鄙村婦比什麼誰家燒製的磚瓦好?簡直是……丟了大聿皇族的臉!那太子妃聽說從小被沈相養在外地的農莊上,這才造就了一副沒規矩粗鄙如村婦的樣子!就她們翻建宅子,一副要在流放地當村婦了此殘生的樣子,能翻出什麼風浪來?”
蕭雲琮這下更不懂了:“母妃,兒臣所見和母妃一致。母妃既然也覺得她們翻不出風浪,又為何還要監視她們?”
趙妃冷冷地睨了二皇子一眼,歎了口氣,道:“她們老實認命些就好。本宮派人監視她們,也是怕她們現在安於貧苦流放生活的樣子是裝出來的,實際上是暗中蟄伏,等待時機,若是這一次的時機真給她們抓住了,就麻煩了……”
“這次的時機?母妃的意思是指……朝中老臣給太子平反一事……?”蕭雲琮皺眉問道。
趙妃有些乏了,側躺到貴妃椅上放著的靠枕上,點了點頭,道:“便是此事。太子這些年戰功赫赫,全天下有目共睹,受多少百姓愛戴,豈是一個勢單力薄的五皇子一句話就能被蓋棺定論意圖謀反的?單是謀反的動機便說不通。民間雖然大家不敢在明麵上提,但多少茶肆市井中,都在傳說太子冤屈,是因為功高蓋主,惹了你父皇不悅,才會被你父皇暗中授意,派一個五皇子汙蔑太子,給太子蓋了個謀反的罪名。這種情形下,你以為,你父皇還能繼續寵幸你五皇弟,給天下人落下口實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