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風荷淡淡地道:“九皇子。”

“哦?為何?”麵具男人微微挑眉,問道。

沈風荷平靜地道:“我們三人雖已經被貶為庶民,但九皇子無論如何,也是身上流著大聿皇族血統的皇子,日後隨便搪塞些理由,榮登大統也是可以為天下人信服的。所以,要想用我們來威脅利誘親近太子的邊關守將,九皇子是最有分量的。”

古代女子身份地位都太輕了,基本上隻是作為男人或者家族的附屬物存在。哪怕如她和秦夢月這樣的身份,太子倒了,她們能活命已經是天大的幸事了。

倘若沒有九皇子在,隻怕北戎兵都不屑於大費周章將她們擄走,更遑論用她們來威脅邊關守將了。

即便是威脅了,隻怕也不會有人買賬。

雖然她這個現代人無法認同這樣的觀念,但事實如此。

當然,還有一點,沈風荷並沒有說出來。

就是恐怕秦夢月都比她有用。至於原因……

麵具男人卻突然嗬嗬笑了笑,道:“太子妃的分析,若是從大聿的世風習性來講,的確如此。隻不過,在我北戎,卻並非如此。我北戎從不輕看任何女子,自小女子便和男人一樣學習騎馬射箭,狩獵攻城之技。若有能者,便是女子,也可成為大汗,統領整個北戎。你們大聿一向說我們北戎缺少教化,在我們看來,倒是大聿輕看女子如斯,才是粗鄙到了極點的。”

沈風荷倒是禁不住對這個蒙麵男人多看了一眼。

無論他所說真假幾分,能有這樣的想法,倒也著實難得了。

當然,她還沒有蠢到單憑這人幾句話,就覺得北戎是什麼女人的天堂了。

麵具男人眼眸灼灼地看著她,笑道:“其實,在在下心中,九皇子也好,大聿皇後也好,固然重要,但在下最看重的,卻是太子妃你。”

沈風荷:“……”

她怎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麵具男人不等她說話,便接著說道:“既然你們大聿的太子已經死了,那麼太子妃為何不隨在下回北戎,嫁於在下,在下對天發誓,這一生絕對會對你好,不讓你再受半分委屈!”

沈風荷嘴角抽了抽。

秦夢月原本一直未曾說話,此刻聽到這個北戎人居然如此大膽,不由得驚詫惱怒地瞪著他,錯愕地叱責道:“你!你怎可說出如此大膽的話來!朔兒他……即便太子已經……風荷也是太子妃,豈容你一個北戎人如此輕薄!”

麵具男人這時才朝著秦夢月淡淡地看了一眼,道:“在你們大聿,女子死了丈夫再改嫁他人,興許就是大逆不道。但我北戎可不同,兄長死了,弟弟娶寡嫂為妻,甚至父親死了,兒子娶父親的小妾為妻,都是正常之事。太子妃年紀尚輕,難道你要她守寡一輩子不成?”

秦夢月被說得一下子無言以對。

現下是太子還活著,她便未曾再考慮這件事了。但是,倘若太子真的身故,那麼……她難道要拘著沈風荷一輩子,讓她守寡二十年三十年麼?

麵具男人繼續說道:“便是貴為大聿皇後的你,被大聿皇帝貶為庶民,難不成你日後還要為大聿皇帝守身如玉不成?那也未免太迂腐了些!在下看來,倒不如答應……倒不如找個真心待你的改嫁得好!”

沈風荷聽到他說道‘答應’二字,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不由得抬頭再看了他一眼。

秦夢月卻並未發現異常,而是被這些話氣得再次臉色鐵青起來,氣道:“你!我秦夢月一向清清白白,豈容你如此胡言亂語敗壞我的名節!”

沈風荷趕忙攔住秦夢月,低聲道:“娘,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就算是為了九皇子,娘也務必要忍下這些氣。”

秦夢月聽她提起九皇子,這才回過神來,也不由得後背起了一身冷汗,到底將怒氣壓了下來。

她一人受辱,便是一頭撞死,也罷了。但若是連累了風荷和昊兒,那她隻怕死了都不會原諒自己。

沈風荷看著麵具男人,並未接他之前的什麼‘嫁給他’的話茬兒,而是突然問道:“閣下此刻是在等什麼人吧?”

麵具男人突然被這樣問,眼底也不由得閃過錯愕,幽幽地睨向沈風荷。

過了一會兒,他才突然彎唇笑了一下,問道:“你怎麼知曉的?”

沈風荷笑了笑,道:“我不僅知曉,還想猜一猜,你要等的人是誰。”

麵具男人挑眉:“哦?這倒是有趣。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