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人都以為他是被顧公子的鬧劇所吸引了注意,沒有人知道,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隨著顧公子一起進來的沈風荷身上。
賭坊的主人是一個看起來溫文爾雅的文士,他微微抱拳行禮,道:“主子,我去處理下此人……”
這話便是要去和顧公子賭這一局的意思。
賭坊的賭資從何而來,他們向來不問,即便那不是顧公子的,也無所謂。沒道理上門的羔羊不宰的。
至於後麵宋家不認什麼的,其他人或許會怕,但賭坊卻是不怕的。
世人都知道,賭坊隻認東西不認人。誰的了房契店契,那這店鋪宅子便歸誰。
而且,宋大公子那麼多把柄在他們賭坊的手上,諒他也不敢如此。
便是真的仗著沈世安的權勢,敢和賭坊對著幹,他們也不怕的。賭坊作為下九流的一路,本就屬於江湖一脈。
自古朝堂江湖都是盡量井水不犯河水的。但若是朝堂非要橫生枝節,惹上門來,江湖也是不怕的。
男子卻微微擺手,道:“暫且等等。”
賭坊老板怔了一下,旋即恭敬地道:“是。”
樓下,顧公子見沒有人敢跟他賭,也有些急了!賭癮上來的時候,簡直比全身被螞蟻咬都痛苦。
他氣到:“沒有敢賭的話就算了!我……我另外找別家賭坊!”
但這家賭坊是齊州城最財大氣粗的,其他小賭坊,怕是見到這原本屬於宋家的店契,都可能把他趕出去,甚至抓起來……
是以,顧公子放完話,也沒有動身走,但依舊沒有人應和他。
樓上,賭坊老板不由得再度請示道:“主子……”
這麼肥一頭羊,要是跑了,著實可惜。
男子卻未答言,而是施施然地喝下了杯中酒。
這時,一聲略顯清脆的聲音響起,道:“我來和你賭。”
男子眉峰不由自主地挑了下,看向樓下,果然是扮成絡腮胡的沈風荷撥開人群,走到了賭桌前麵。
沈風荷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拍在了桌子上,笑道:“我押五百兩,與你賭這一把,如何?”
賭坊的圍觀賭徒們一見,不由得都瞪大了眼睛。
雖說這賭坊是齊州城最大的賭坊,不乏一擲千金的賭局,但一出手就是五百兩,還是個陌生人,還是叫人禁不住興奮了起來!
顧公子一聽,眼睛都直了,忙不迭地將自己身上的房契壓在了寫著大字的地方,說道:“我押大!押定離手!”
沈風荷知道他是怕自己反悔,隨手將五百兩放在了‘小’字那邊,笑道:“那我就押小好了。”
押定離手,沈風荷對莊家問道:“不知可否讓我來搖這骰子?”
莊家抬頭朝著那房間看了一眼,得到首肯之後,才說道:“請。”
沈風荷接過裝骰子的竹筒,隨意搖了幾下,便扣在了桌子上。
圍觀眾人的心都掉到了嗓子眼了。
沈風荷毫不在意地便開了竹筒,隻見裏麵是兩個六一個五,妥妥的是‘大’!
顧公子欣喜若狂。他賭場失意,無論大賭小賭都輸,這一下子贏五百兩,可是久違了的!
“我轉運了!我轉運了!五百兩拿來!”顧公子叫囂著。
圍觀的人也都一陣詫異,又有替沈風荷惋惜的:“唉,這位客官怕是第一次賭吧?這運氣也太背了吧!”
“一下子賭輸五百兩啊,要是我,我得跳河……”
沈風荷卻全不在意,笑道:“這位公子可還要賭?”
眾人一聽,都不由得一怔?
一局輸了五百兩,還要賭?
顧公子卻滿心歡喜,立刻說道:“賭!老子好容易轉運了!豈能不賭!”
說著,一股腦將剛剛的店契和那五百兩一起壓在了‘大’上。
“我還是賭大!”
沈風荷彎唇笑了笑,隨手掏出一張一千兩銀子的銀票,放在了‘小’上。
圍觀的賭徒這下都不淡定了。
隨隨便便拿出五百兩,他們也不是沒見過,但輸了五百兩,接著又輕鬆掏出一千兩銀票的,這可沒見過!
這是哪兒來的冤大頭啊?
顧公子卻欣喜若狂,他是真的轉運了!不僅有人給他送房契店契,還白送一個冤大頭對手,不是讓他翻身,還能是什麼?
沈風荷看了他一眼:“押定離手?”
顧公子急躁地道:“少廢話!趕緊擲骰子!”
沈風荷笑了笑,手中竹筒驀地搖晃起來,骰子碰撞竹筒發出 ‘噠噠噠噠’的聲響,接著‘啪!’的一聲,壓在了桌麵上。
“開!開!”
“大!大!”
“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