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燕景天伸手扶起二弟,急切地問道:“北平之事如何?”見到二弟平安無恙,雖然燕景天已經猜到了幾分,但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
燕翔天掃視帳內眾將一眼,知道其中很多人還不知道北平之事,乃大聲道:“托王兄鴻福。臣弟趕往北平後,刁一虎情知事泄,謊稱有病在身,躲在軍中,不敢出見。臣弟與藤伯常藤將軍,親自入營拜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刁將軍終於幡然悔悟,自刎謝罪。”
“啊……”帳內頓時一陣驚呼,燕國上穀、北平二郡,與胡蠻接壤,為防止胡蠻入侵,特設行軍總管行轅,各轄五千兵馬。若論品級之高,刁一虎未必能及得上帳內的某些人;但若說權力之大,統兵之多,帳內卻隻有三兩人可及。可就這樣的一個權勢將領,怎麼會突然自殺謝罪?究竟他又犯了什麼罪呢?眾將心中都不禁暗自猜疑起來。
“安靜。”燕景天一聲令下,帳中又頓時鴉雀無聲。
左軍總管、神威將軍單峰出列問道:“王上,刁一虎究竟所犯何罪?”
燕翔天淡然答道:“刁一虎收受齊國賄賂,有通敵叛國嫌疑。不過既然自刎謝罪,王兄仁德,便不予追究。現在大敵當前,不是討論這件事的時候,諸位還是多考慮考慮眼前的軍情吧。”
燕景天見二弟說的奇怪,不禁向他望去,隻見燕翔天微微搖頭,便不再多言,道:“王弟剛來,單將軍,你便給他講講當前軍務吧。”
“是。”單峰便指著帳中巨大的沙盤道:“殿下請看,趙武在邊境上屯兵三萬五千,而我軍隻有一萬六千。呃,殿下帶來了三千人馬,現在應該是一萬九千。從人數上來講,我軍處於劣勢,所以王上決定放棄範陽外圍小堡;集中兵力,屯於容城、固安一線。”
“恩。”燕翔天點了點頭,道:“敵強我弱,與其分兵把守,不如固守一點。趙武起兵已將近一月,可有什麼行動?”
“沒有,這正是王上召集末將等來商議的原因。”單峰指著沙盤上幾點,道:“探子回報,趙軍分三路,進逼範陽,但卻停於國境,不再繼續北上。若不是人數太多,末將等真要以為趙軍隻是來駐防,而毫無相侵之意。”
“這可就怪了。”燕翔天劍眉緊鎖,沉吟道:“莫非趙武還在調集兵馬?”
“這怎麼可能!”單峰驚道:“趙國國力雖勝我大燕,但傾國之兵不過七萬。且要防備秦、晉二國,能抽出三萬五千已經是極限了。除非趙武真的完全放棄趙國南線防務於不顧,否則絕難再召集更多的兵馬前來。”
“可是秦王上個月駕崩,或者趙武覺得此時秦國無力北顧,所以打算放手一搏。”燕翔天怔怔地看著沙盤,道:“趙武去年繼位之時,便對天立誓,必欲滅我燕國而甘心。可是繼承一年有餘,卻從未興兵征伐,可見趙武若無必勝之策,絕不會輕易出兵。這次集兵三萬五千而來,顯然是誌在必得。可是他起兵將近一月,卻不肯輕易開戰,一定是在再等待什麼。若是他從南線趙軍中再抽調一萬兵馬,嘿嘿,我大燕可真是岌岌可危了。”
他這一席話分析的極有道理,帳中眾將都聽得麵麵相覷。趙國乃四戰之國,北有胡蠻、大燕;南接秦、晉二國;東麵又與齊國連壤。其中除了齊國兵備最弱,其餘任何一個,都不是好相與的。立國三百年來,趙國幾乎沒有一年的安寧。長期的戰爭,雖然給趙國的人民帶來了深重的災難,但也使得趙國名將輩出,兵強馬壯,武力居於各國前矛。多年以來,若不是有秦國在南方牽製,單憑燕國一己之力,是萬萬不可能抵抗住趙人強大的武力的。
對麵的趙軍已經是燕軍的一倍,若是真如燕翔天所說,趙武再從南線抽調萬人過來,其後果如何,眾人都是心知肚明。
“來人。”燕景天突然起身,下令道:“從即日起,多派探子南下,最好能深入趙國境內,探聽其南線大營動向。諸位將軍也各回防區,嚴守城池,無寡人王命,絕不可擅自出擊。”
“臣等遵命。”眾將一同起身行禮,然後按著位次出帳,片刻便散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