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叫門的聲音聽起來是個成年男子,年紀應該不算太大。
不過他說話的語氣聽起來總覺得怪怪的,聲調和語氣都像是幾歲的孩童。
難不成這人智力不太健全?
他嘴裏的“爹”是誰?“娶新媳婦”又是怎麼回事?啞巴和這父子倆又是什麼關係?
情況愈發詭異,目前來看,自己應該是被喂過什麼東西,現在全身無力根本沒有力氣逃跑,從麵前這個女人身上也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隻能靠別人破局,如果能想辦法從門外的傻子嘴裏套出點關鍵信息或者能讓他想辦法進來就好了。
妙意腦子一轉,開始對著門外的何英大喊:
“你爸娶新媳婦就不要你了!你馬上就沒人要了!”
門外的何英本來聲音都漸漸小下去了,聽到這意外的回複,他馬上直起身子,吸溜了一下已經快掉在前襟的鼻涕,大聲反駁:“我爹才沒有不要我!臭啞巴!!我讓爹打你!”
......
這人看來是真的傻,啞巴是不會說話的。
女人繼續給妙意搓澡,一點不為所動,仿佛耳朵也聽不到兩個人的對話,要不是之前對自己的話有反應,妙意會真以為她也是聽不到的。
既然女人不管自己,那她就要繼續。
“你馬上沒爹了,你隻能去找媽,你是不是也沒有媽?你這個野孩子,沒人要!大家都不喜歡你!”妙意繼續拱火,希望讓這傻子快點瘋起來,最好是撞進來,這樣她就有機會趁亂逃出去了。
果然門外的何英氣的嗷嗷大叫,他大聲咒罵起啞女人,又開始用腳踢門,罵了一會又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大聲問:“什麼是‘媽’!誰是‘媽’?快點告訴我!”
聽到這句話,妙意掩飾不住自己的驚訝。
她驚訝不是因為門口傻子的話,而是正在給自己搓澡的女人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看著門口,一動也不動,眼神裏有一種誰也看不明白的東西,不同於她眼神中一直以來的空洞和麻木,而是妙意此前從未從她的眼中看到過的一種感情。
女人看著門口,仿佛是在看門外的何英,她的目光短暫停留了幾秒,就馬上又轉回了頭仿佛無事發生般開始給妙意搓肥皂。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妙意確定了一件事情。
女人一定和門口的傻子有什麼關係,不是其他的關係,很有可能是血緣關係。
說不上為什麼,她就是這麼認為的。
因為她剛才從女人的眼睛裏看到了一絲......恨意,似乎是一種被背叛的恨意。
妙意沒有再答話,她這種反應反而更是勾起了何英的興趣,他不斷地在門外追問,什麼是媽,媽是誰,來來回回地重複這兩句話。
妙意暗自留意了半天女人的反應,除了剛才那點失態,她就再也沒有流露出任何表情和感情,仿佛剛才的一切隻是錯覺。
妙意很無語,幹脆往門外喊:“你進來我就告訴你!”
我讓你不管,不管我就使勁逗傻子,讓傻子衝進來我就找機會跑!
剛才女人給她搓澡的時候她就在水裏暗暗使力,可惜她再怎麼使力手腳還是有些無力,隻是比剛才剛醒來的時候強一些,隻能勉強走路,跑步肯定是不行的,但是找機會出去慢慢多起來肯定是夠用了。
門外的何英聽到了這話更來勁兒了,他的心智隻有幾歲小孩的程度,幾歲小孩最怕的就是你父母不要你了這種話,他這樣的傻子也不例外,爹不要他了這話在他的世界裏無異於天塌下來,他開始用身子狠狠地撞門,試圖把裏麵那個會說話又不聽話的“啞巴”抓出來好好給他解釋解釋。
何老三正在屋裏梳頭,他對著鏡子拿出了不知道放在角落裏多久的梳子,仔細把上麵沾了些水就往頭發上一下一下地梳,邊梳還邊往外拽裏麵翻出來的白頭發,發現怎麼拽都拽不動以後才停手。
把頭發梳成大人模樣後,他對著鏡子試著笑了一下,露出了一口爛牙,看著鏡子裏自己的模樣很是滿意,覺得自己這麼一打扮還挺顯年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