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選拔前一天,齊昊三人便來到了天羅山下,此時的天羅山已經是人山人海,各自不相識或者相識的人相聚在此,有人孤傲,有人冷漠,有人四處結交。而齊昊三人便是最不起眼的三人,在這人海中穩步上山。上到山頂,這裏已有白雪堆積,殘陽映照在此,四五個孤單的身影長跪在山頂,有些是去年入門選拔時淘汰不願離去的,有些事前年的,有些則是更為久遠便在此山長跪,偶爾下山也隻不過是添些吃食,然後再次上山,長跪在山巔,如同雕像。齊昊更是看見一個發須皆白,顫顫巍巍的身影跪於此地,想來已有幾十年了,隻因一朝落魄,便是這般。齊昊三人對望一眼,神情都有些嚴肅,誰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是將來的自己。從別人的聊天中,齊昊聽見有人在知道天羅山百裏內步行而至時,便以為沒有人可以發現,偷偷騎馬而至,在山下下馬上山,卻是怎麼也上不了山,隻能打馬回還,有人卻是騎馬半途,步行半途,卻也一樣難以上山。天近黃昏,此時下山也毫無益處,幸而幾人都帶有一些幹糧,便在山巔坐了下來,或修行,或聊天,談天說地,暢聊這蒼生如何如何,齊昊也是背靠一株大樹,拿出酒壺,大口大口的喝酒。
大約在兩年前,有位遊曆歸來武莊的師兄送給了齊昊這個酒壺,當時的齊昊不知壺裏裝的是什麼,以為是哪帶回來的清水,便學師兄的樣子大口而喝,卻未想到這水這麼辛辣,剛喝一口便噴了出來,大口大口嗬氣,臉色透紅。當時師父以及眾位師兄都是開懷大笑,齊昊心裏不服,心想師兄能做到,我也能做到,便是偷偷喝酒,一次卻也不敢多喝,兩年來,也養成愛酒的習慣,現在想來,有些好笑。齊昊也忍不住嘴角微揚,在這黃昏餘暉裏,也有幾分誘人,恰好林嵐也是一直緊盯著齊昊,看了良久,忍不住小嘴嘟起,從小到大,無論她走到哪,都是眾人的小公主,隻有在齊昊這裏吃癟過。忍不住一把搶過,就著酒壺口,一口灌下,立刻噴了齊昊一臉,齊昊也愣住了,他沒想到過有人搶自己的酒壺,還勉強喝了一口,跟自己當年很是相似,也是忍不住想笑,不過看到林嵐夾雜在布滿紅暈的臉中那雙透著委屈的雙眼,不得不把笑意繃住,眼睛裏的笑意卻是怎麼也掩蓋不住。林嵐氣不過把臉扭朝一邊,不再去看齊昊,齊昊也怕她真個生氣,連連各種賠不是,好說歹說才讓林嵐不再鬥氣。手中酒壺卻是說什麼也不還給齊昊。
“這酒要慢慢喝,沒喝過酒還逞能,有道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還說,這酒壺你就休想拿回去了”說完不理齊昊,緊緊抱住酒壺,生怕別人給搶了一樣,一雙彎月的眼睛裏忍不住笑意,忍不住悄悄朝酒壺裏麵看去,輕輕喝了一口,這次也沒嗆住喉嚨,反倒是身體裏有一股淡淡的暖意,把酒壺抱得更緊了。
“少喝點,喝醉了明天入門考核的時候可是要出醜的,喜歡這酒壺就送你了,哪天我再買一個就是了。”齊昊看林嵐還在喝,便忍不住勸說,怕這丫頭喝醉了明天考核的時候還在睡覺那可就是悲哀了。
“真的,嗯,總不能白拿你東西,這發釵送你,一物換一物”說著將插在烏黑長發裏的精致發釵拔下遞到齊昊麵前,齊昊哭笑不得,拿一女孩發釵算怎麼回事,不過看到這丫頭堅定的眼神,也不多說將發釵接過,放到懷裏。這幾百裏路過來已有些疲倦,靠著大樹便沉沉睡了。林嵐看齊昊已經睡著,不再打擾,躺在深綠草地上也沉沉睡去,渾身蜷縮在一起,緊緊守護著酒壺。獨孤霖在一邊兀自苦笑,眼睛裏帶著淡淡的隱憂盤膝坐下,卻是這時候還在修行。
第二天早晨齊昊是被山巔的嘈雜聲嚇醒的,看見林嵐那不停抖動的睫毛,就知道這丫頭很早就醒了,然後再裝睡:“醒了就起來了,估計考核快開始了”四處望去,昨晚長跪在此的幾人已不知去向何方,想來是天羅宗門人將幾位已經帶走,卻不知是送幾人各自回家,還是他們的誠意終於感動了宗門中人,早早進入了宗門之中。
“什麼時辰了,你們都起得好早哦”看見林嵐欲蓋彌彰的樣子,齊昊和獨孤霖都很是無語,將就著獨孤霖帶來的水壺習了把臉,三人便靜靜的等待著考核的開始。
當太陽剛好照亮整個山巔時,山巔上一座光門突現,從光門中出來兩個人,一老一少,老者隻是站在那裏,仿佛這考核和他沒有關係,少年則是一臉苦笑,沒辦法隻得站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