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我來瑞王府已三載有餘。在我進入王府時,瑞王褚玉正要前往邊關收複失地。
當時,我站在教導嬤嬤身後,偷偷望過去,褚玉身姿挺拔,披風被風吹得咧咧作響。
還不待我看清披風上的金絲暗紋圖案,王爺便率兵出發了。
我是被我那好賭的爹賣進王府做粗使丫頭的。幼年時,爹娘恩愛,對我寵愛有加,日子雖平淡卻也幸福。
可是好景不長,爹爹在我十歲時娶了賀姨娘,娘與爹爹離了心,傷懷憂鬱,身子狀態愈發不好。
爹爹後期更是日日進入賭坊,便也顧不得家中經營。
為了家中生計,我便常同隔壁周大娘討教刺繡針法,接些繡活來補貼家用。
日子艱難,倒也過得下去。直到三年前,爹輸的狠了,不顧我和娘的苦苦哀求。以十兩銀子將我抵了出去。
我在賭玉芳門口泣聲連連。恰逢王府管家路過,王管家心軟,不願見那時年幼的我被抵給賭坊。
彼時王爺院中正缺一個粗使丫頭,因此將我買了回來。
一開始,我便知自己賣的是死契,斷無自由的可能。想著遇到溫和的主子,能過上點安穩日子。若遇到心狠的,命運便如同螻蟻一般,還不知要怎麼被磋磨。
在瑞王府,丫鬟最好的結局即是蒙得了主子恩典,嫁與王府家生子,隻是家生子亦是王爺內院侍奉侍女的首選,我這等粗使丫鬟哪敢肖想。
在王府中平淡度過一生已是我此生最大的願望。王府每月還有一兩月銀發放,我便常托采買小廝捎給娘親抓藥,倒是解了對娘親的擔憂思念之情。
“卿卿,發什麼呆呢?院子可打掃幹淨了?今日可是王爺回府的大日子,莫非想挨罰了?”王管家嗬斥道。
“回王管家的話,王爺院中已打掃好了,書房彩娟姐姐還在打掃,奴婢這就去看看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王管家雖將我買了回來,平時也頗為照顧,不過每次嚴肅起來我還是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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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京城門處,一騎駿馬疾行而來,身後是瑞家軍隊百騎。城門守將定睛一看,隻見前方踏馬處灰塵揚起,瑞字軍旗獵獵。
忙喊道“是瑞王……瑞王回京,打開城門,迎接瑞王……”。
城門守官京兆尹何大人疾行至城門處,道“下官拜見瑞王,吾王千歲千歲千千歲。”
“何大人近來安好?”瑞王褚玉道。
“下官一切安好,不知王爺此次回京攜帶多少將士?若違反大夏例律,怕是微臣要大著膽子攔上王爺一二了。如今邊關時局未定,不知將軍何時再返回邊關?”何大人硬著頭皮問。
若不是那位發難,這為難王爺的事誰願來做誰來。官大一級壓死人啊,何大人內心感慨。
“大膽!王爺行蹤豈是你一屆京兆尹可打聽的?”還不待王爺回話,王爺親隨褚白便開始對京兆尹質問。
“褚白,不得無禮,何大人為了京中安危盡職盡責,理應嘉獎。本王此次回京乃奉聖上之命,還急著去麵見聖上。就不在此處同何大人敘舊了”。
“是,王爺請。改日下官必將登門拜訪”。何大人思慮,今日得罪王爺非我本意,還望王爺寬宏大量、明察秋毫。
“好說。駕!”褚玉騎馬帶領一行人向瑞王府而去。
褚白看著門匾上瑞王府三個大字,語氣比平時多了幾分激動:“王爺,我們回家了。再也不用看邊關的黃沙漫漫,整日在血腥中廝殺了。京城的酒可比大漠的酒入口醇香多了,燒刀子喝了三年,都快忘了桃花釀的味道了。”
褚玉還沒來得及接話。
王管家已攜府中一眾仆人在府門處等候,王管家更是老淚縱橫:“王爺!三年了老奴可把您盼回來了。在邊關吃得可好?睡得可好?王爺您都瘦了,老奴看著真是心疼。”
“膳房菜肴已準備好了,王爺先梳洗一番準備用膳了。”吳嬤嬤接話。
“爹,娘,你們看看我唉~我也黑了瘦了。”褚白一臉哀怨。
“你這皮小子,少不了你的份。”吳嬤嬤笑罵。
“王管家和吳嬤嬤居然是一對?王爺親隨褚白是他們的孩子,一家人怎麼三個姓氏?”我悄聲嘀咕道。
彩娟姐姐看我疑惑,笑道:“王府人人皆知的事,你不知道?倒是你啊平時光顧著王爺院內的活計,也不關心這些事宜。再說王管家的家事,哪個不長眼的敢隨意同你閑聊。”
“好姐姐,我還真是不知情。若你知曉,便告於我吧,我保證不與他人透露一二。隻是擔心不知其中緣由萬一衝撞了王爺,少不得一頓板子,姐姐可願看著卿卿挨板子?”我扯著彩娟姐姐的衣袖央求。
瑞王褚玉在市井中可是有冷麵閻羅的稱號。是以,這三年來,我那好賭的爹爹未曾找上門來。
“好好好……那我便說與你罷。吳嬤嬤是王爺封府時從宮裏帶出來的呢,王爺小時吳嬤嬤便在身邊伺候,待到王爺封府時便將吳嬤嬤一同帶了出來。後來得知,吳嬤嬤一直同青梅竹馬的王管家書信有著聯係。吳嬤嬤進宮這麼多年,王管家一直都未娶親,等著吳嬤嬤。”彩娟眼中流露出羨慕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