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然,六號桌的酒還上不上?客人罵人啦!”鈴姐揚聲叫道。
“催催催,催命啊催!”剛給後廚送完髒盤子的顏欣然,一邊卷袖子一邊走出來,碎碎念道。
她把吧台上的幾杯酒擺上托盤,又往幾步遠外的六號桌利落地一放,收斂了前一秒還氣衝衝的語氣,“您的酒。”
“美女,你們也太磨蹭了。”一個穿著PUMA黑色短袖的男子,笑嘻嘻地說著,伸出了胖乎乎的手,想要摸上她的胳膊。
“慢個頭!”顏欣然一把拍開了他油膩膩的手,罵罵咧咧道,“五分鍾前下的單,酒不得現調啊?你要想快點,去洗手台喝自來水去!”
她今天心情正不爽,沒空和他打情罵俏。
那男子也是老客戶,跟她很熟。見她這樣,他馬上笑道,“喲?然妹妹今天吃槍藥啦?行行行,我往槍口上撞了,是我不知趣。您見諒。”
“知道就好!”顏欣然轉頭就走了。
鈴姐端著菜走出來,看見一張臭臉的顏欣然,忍俊不禁,“欣然,今天怎麼啦?氣成這樣?”
“還能怎麼?我家今天斷水又斷電,簡直沒法住了!”顏欣然氣衝衝地哼了一聲。
“今天雷雨天,斷電正常,過一會兒線路就好了。”鈴姐好聲好氣地安慰她。
“斷電我還能接受。物業今天還把我水給停了!就欠了幾天錢,至於這樣嗎?老板也欠我工資啊,沒見我把老板家水管給拔了吧?”
鈴姐笑
道,“要不你今天來我家住吧。”
顏欣然沉思了一瞬,便鬆開了眉頭,笑著擺了擺手,“算啦算啦,謝謝鈴姐。我回去找我家鄰居蹭水吧。”
鈴姐點點頭,便端著菜走了。
話雖這麼說,但顏欣然還是有些猶豫。她搬過來兩年了,可她跟對門那個鄰居,完全不熟。她隻知道,那個人好像是盛州大學的學生,不想住宿舍,就在這裏租房住。
一句招呼也沒打過,就去人家家裏洗澡,會不會太唐突了。
下了班,回到家,她發現樓棟裏的電梯是正常的,可是家裏的燈依舊不亮。
果然,她的電也被物業停了!
她一個人抱著腿坐在黑漆漆的沙發上,想了半天,終於下定了決心:有什麼唐突的!能洗個舒舒服服的澡才是真的!
窗外又響了幾聲驚雷。刺眼的閃電透過窗簾,在滿室黑暗裏亮了幾下,又消失了。
她帶上洗浴用品,穿上拖鞋,去敲了對麵的門。
門很快開了。一個穿著白色無袖背心和寬鬆五分褲的男孩子倚在了門邊。
又瘦又高的個子,眉目疏朗又柔和,麵容幹淨卻冷淡。外露著的臂膀白皙而結實,剛洗完的短發帶著清爽的薄荷香。
“有事?”他平靜地看著她,語調沒有起伏,像是沒有情緒的木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