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鄙陋卑賤之人,怎配 ,我一鄙陋卑賤之人,怎敢拒絕。

新婚夜裏,我著紅衣,畫正妝,他坐高堂上,冷眉冷眼看著我,讓我跪朝祠堂,邊磕頭邊認錯,始終重複著那句‘婢子知錯了,請夫人原諒’。

我曾經逃過一次,扮成乞兒的模樣,直至出了京城後才被抓回去,衣衫襤褸裏,他為震懾我,讓我不敢再犯,竟當我親自砍去阿琛一足,那是我同他成親後第一次再見阿琛。

那原不是阿琛的過錯,卻要惹得阿琛替我受罰。我哪敢再逃!

也是我愚蠢,竟沒能看透他是個披著羊皮的狼,還妄想能打破那桎梏逃出牢籠裏。”

說到後頭,紀肖韻掩麵泣哭。再不複剛才體麵的模樣。

孟扶被她說得心裏難過,抽出袖間帕子遞向她,卻沒出聲安慰她,隻道:

“聆聽夫人的述說,恕孟扶無禮,有一惑不解想請問夫人,夫人說,侯爺取您並非因喜悅,可若非喜悅,他大可隨意安排您做一妾室,為何要讓您做侯府正室大娘子?”

紀肖韻沒接她帕子,抬起衣襟拭淚,被如此衝撞,她並沒惱怒,隻突地轉身看向祠堂左側供桌,檀香模糊間,她清晰的知道,擺放在最前列的那牌位上赫然寫著:供奉先妣待贈儒人孟府紀氏之靈位。

那牌位上當年磕在供桌上的裂痕已隨著時間的流逝模糊許多了,若人離得遠,恐會完全看不到。

可那疼痛留在人心上的傷,恐此生都無法釋懷。

紀肖韻心神恍惚,長吸一口氣後慢慢道:“‘寄予菀菀愛妻。念悲去,獨餘斯良苦此身,常自魂牽夢縈,憂思難忘。總得菀菀,菀菀不及卿,思念日增。’他在侯府書房南間裏的夫人的畫像上如是寫著,我曾有幸見過,才能知道真相,他取我做正室,不過是因為我同他那難以忘懷的摯愛長得似罷!”

孟扶驚詫,卻也隱約猜出這些。哪料,果不其然真如此!

既真是如此,那她恐幫不了自己了,孟扶心裏清楚,卻不願死心,轉頭看向她,直白問道:“夫人可知天山雪蓮在侯府何處嗎?”

紀肖韻一愣,驀地搖頭:“孟小姐高看我!我隻侯府一掛名夫人,管不了實事。”

孟扶不甘心,又問:“夫人在侯府三餘載,期間可知侯爺有哪些憂心事。”

那人仍搖頭。

“那您……”話未問完,孟扶突然被人猛地拉至了祠堂角落處,不由急道:“六郎,你放開我!”

這人自進祠堂起便再沒說過話,此刻卻要來妨礙自己,孟扶心裏煩躁。

宮翊看著她不耐的神情,知道她心急,連忙長話短說道:

“阿扶,你聽我說,你先別逼她……”哪料才剛開口,那人便直地打斷他,情緒很是激動,怒道:

“別逼她,別逼她,你就隻知道別逼她,你當然說別逼她啊,反正又不是你母親病重等你去救,你當然站著說話不腰疼,若是不願再幫我,你大可此刻離去,何必……”說到後頭,聲音已染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