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帝十七年,天景城外,一家麵鋪前,三名少年氣喘籲籲地停了下來。
“劉大娘!快去看看吧,劉一半的腿讓人打折啦!”
“啊!?”
“哪裏是打折了腿,腦袋都被打腫啦!”
“啊!!??”
“你倆別瞞大娘了,我在現場呢。。。一半,真的隻剩一半的命了。”
“咚!咚!咚!”隨著三聲清脆的敲擊聲傳來,三名少年的頭上分別挨了一記麵棍。
“以後再敢胡亂扯謊,沒有麵湯喝!”
隻見一名中年婦人單手叉腰,舉著麵棍,嚴聲嗬斥三名少年的同時,臉上卻是掛著慈笑。
“知道了。。。劉大娘。”三位少年揉著腦袋,齊聲低下了頭。
“好了,好了,趕快進來吃麵,順便幫大娘看下鋪子。”中年婦人微笑地說道,手腳麻利地收拾一番後,急步奔向了城內。
溫暖的春暉,照在返家的路上,一棵茁壯的小樹漸漸布滿新葉。
劉大娘看了一眼背後的少年,輕輕歎出一口氣:“唉。。。你說你都老大不小了,走路還能把腳崴咯?”
“我這不是高興嘛,兒子被宗會選上,已經成為賀家的門人啦。”背上的少年自豪地說道,得意之餘,不忘展示一下手中的衛牌。
“你說你啊,家裏好好的麵鋪不做,非要去當什麼衛者?那份差事,處處凶險,萬一。。。”
“我不怕凶險,”少年堅定道:“兒子的夢想,就是要當一名蓋世英雄!”
“好,好,你是大英雄,”劉大娘“噗嗤”一樂,奮力提了提身後的兒子,搖著頭說:“娘呀,快要背不動你這位大英雄咯。”
“等娘背不動我時,我就能背動您啦。”少年訕訕一笑,將臉埋進了母親的肩頭。
劉大娘微微一怔,抬頭望向回家的方向時,目光溫藹地笑了笑。
“幾時出發啊?要去哪裏?”
“三天後,昆望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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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伺,在朦朦朧朧中恢複了些許意識。他隱約覺得右臂有些濕潤,本然地將頭偏轉過去,隨之而來,清香撲鼻。又覺左手掌中有些柔軟,於是信手揉捏了一下。。。。。。(被現實擊敗的一萬字)嗯,毫無疑問,就是——蜜棗桂花糕!
“可是,本人向來不喜甜食,房內不該放有甜點,難不成,我現在身在別處?”葉伺集中精神反複思索,讓自己昏沉頭腦保持清醒。不久,隨著意識逐漸清晰,他慢慢地睜開了雙眼。
看著眼前一絲不掛的少女,看著那張熟睡中掛滿甜蜜的俏臉,看著自己滿是口水的右臂,葉伺木然地眨了眨眼。
“元元!?她。。。等一下。。。那麼我的左手邊?握著的?這個蜜棗桂花糕就是???”念頭一閃,葉伺慌忙縮回手掌,緩緩轉頭看去。
正如眼前所見,另一名少女。。。。。。地仰臥在旁,一動不動,麵無任何表情,隻是淚眼汪汪地盯著屋頂。顯而易見,她是被人定身於此。
“我啾!!!”葉伺猛然大醒,奮力直起了身體。與此同時,一股摧心的劇痛瞬間襲來,撕裂著頭皮,剝離著顱骨,險些令他再次失去知覺。
“這種似曾相識的痛感,難道是——歡淫散!?”葉伺揉著額頭,慢慢穩實心緒,仔細梳理著事情的脈絡:昨日,晚間。。。老賊敬我一杯參酒。。。然後。。。
我,明白了。。。
就在這時,他的肩頭輕輕落下一隻纖纖細手,緊接著,一聲溫柔的聲音漫進了耳朵。
“相公,怎麼了?是不是元元吵醒你了?”
葉伺不敢回頭,更是不敢回應半句,他知道一旦接上元元話茬,便會迎來對方無休無止的道歉。他默默地離開床榻,悄悄地穿上衣服,偷偷地鬆了口氣,就像一切從未發生一樣。
“相公是要起床了麼?請讓元元侍候洗漱吧,好麼?”
聽到元元發出的低聲懇求,葉伺不禁眉頭一擰,終究還是軟下心來。
“穿好衣服等我,稍後,我送你倆回去。”話剛出口,就聽“撲”地一聲,身後傳來了跪身的聲響。
“對不起!對不起!定是元元身子纖瘦,未能給予應有的歡欲,使得相公心生嫌棄。元元該死!不配成為葉家的兒媳。。。”
葉伺,敲了敲生疼的腦殼,拍了拍緊抿的雙唇,仰屋一歎,悔悶欲死。
“可是相公別急,這不還有寶寶嗎,她的身子早已長成大姑娘了,不信你看!”
“咦?寶寶,寶寶!你為何僵直不動?是不是被相公蹂躪死了呀?”
“對不起,妹妹,都怪姐姐沒有照看好你,嗚嗚嗚。。。”
葉伺的五官。。。已經找不到任何痕跡。他黑著臉,沉下心,拔腿衝出了房門。
而在此時,葉家的正廳當中,一位相貌平平,體態臃腫,身穿袍鎧的中年男人,正在閉目靜思,享受著午後安靜的時光。
“報——!敵將已經衝出房門,正在急速奔來!”隨著一名兵士裝扮的家仆急聲通傳,男人雙眼微睜,捋了捋虯須。
“再望。”
“報——!敵將已過廊道,正要殺將過來!”
“再望,再望。”
“報——!敵將即將殺至門前!”
“不用望了,通知李木匠速來修門。”話音剛落,就聽“嘭”的一聲巨響,房門應聲摧破。
葉伺怒氣衝衝地走到男人麵前,將腰中短刀“啪”的扣在了桌麵,大聲嗬斥道:“葉老賊!你又往我的酒裏偷放歡淫散,你知不知道,那東西傷腦子的!”
“傷腦子?你哪裏來的腦子?”男人露出了鄙夷的眼神。
“你!”葉伺憤怒地指向男人,扯著嗓子喊道:“今日這事,如果傳了出去,元元和寶寶以後怎麼嫁人!?”
男人揉了揉嗡嗡作響的耳朵,漠然一笑:“嫁人?嫁給誰去?她們本就是我葉家的兒媳。去年此時,若不是寶寶那個丫頭從中作梗,你們三人早就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