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雨水總是纏綿的,落在水澤環繞的小鎮更是增添了幾分意境美,但這些都比不過書肆屋簷下抱書而立的青衣女子。
女子體態修長,烏發如雲般堆砌在白皙的玉頸後,隻用一根樸素的發帶束縛,一張芙蓉麵俏生生的比三月桃杏還要姣美。
書肆中不乏來買話本子卻假裝流連儒學經典的窮酸腐儒,從旁路過時明明忍不住偷偷看她,回過神來後卻罵女子誤人,紅顏禍水。
尤其看清此人是謝書意時,更是變了臉色。
無他,謝書意在清水縣的名聲不太好。
謝家是做走鏢生意的,在幾個州府都有名氣,也攢了些家底。
幼時謝書意出入皆有仆從丫鬟,又因生得玉雪可愛,見了的人道一句菩薩娘娘座下童子應當似這般。
但當謝家二老在外意外身亡後,清水縣愛說閑話的人對謝書意瞬間轉了口風。
克父克母,此女乃災厄之身,命格不詳。
謝家叔伯到來時,謝書意的名聲已經壞了,為及時止損不影響謝家其他女孩兒的婚嫁,謝家大伯做主把她嫁給縣裏最大的米商少東家。
少東家年紀比她大十歲,家裏已經小妾成群,謝家長輩隻道對方願以正妻之禮聘之,浪子回頭金不換。
不料那位少東家命薄,沒等她及笄便猝然溺亡。
女子未嫁夫婿就死了,夫家是還在花船狎妓,喝多了酒不慎跌落湖底死的,這無疑是天大的新鮮事。
人們議論紛紛,眼光裏雖有唏噓意味但更多是看笑話。
說什麼的都有。
說她克夫,命裏帶煞,命硬。
甚至有人說她天煞孤星。
此後,謝書意這個名字如洪水猛獸,縱然謝家長輩再怎麼張羅婚事,直到如今16,還沒有人願意娶她。
沒人想娶她,但有人覬覦她貌美,想納她為妾,這些人無一例外都被謝書意打了出去。
縣裏那些私底下議論意淫過她的人,因為她狠辣果決的舉動,對她恨的牙癢癢。
“傷風敗俗!一個女子頻繁來書舍,以為附庸風雅就會有人要她嗎?”角落裏窺探的視線火熱又摻雜著厭恨。
“就是,不知道來勾引誰的,莫非想釣個金龜婿,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賤命。”
謝書意對此毫無反應。
她就像沒聽見這些議論一樣,麵上沒有多餘的表情,仿佛在等待什麼。
劇情裏原主就是在買完書後聽聞了那個消息,隨後劇情開啟……
謝書意站在那裏,快成了一座雕塑。
飄來的雨水落在她的眉眼,似乎轉瞬凝成了薄薄的霜雪,很快又被體溫融化,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
謝書意知道那不是錯覺。
她艱難地呼出一口氣。
終於,遊手好閑的閑漢路過此地吆喝道:“南街來了一批戰敗國的俘虜,朝廷不想養這些閑人,低價賣給咱們清水縣的百姓做勞力呢!”
聽到這句話,謝書意渾身的冷意得到緩解,血液中僵冷的感覺也如雲消雨歇。
自從穿書到了這個世界,她總能感覺到這個世界天道對已死之人的惡意。
謝書意是個現代人,心髒手術失敗後意外穿到這裏,本來以為是穿越到了架空的朝代,沒想到是穿成了一本修真文裏麵的炮灰路人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