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淡影,月明星稀,山水環繞。

從瓊樓上俯瞰連綿起伏的山川,雲霧飄渺,如水墨丹青。

秦淮之佇立懸崖之上,倚欄眺望,身後站著黑壓壓的一群人。

無一例外,皆是麵容青雉的年輕人。

為首的男人一頭及腰的長發,麵容冷峻,沉聲質問,“你是非去不可了?“

聞聲,秦淮之轉過身,眸中的堅毅大過了他清冷的神色。

他咬著牙,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字,“是。“

長發男人聽見意料之中的回答神色不明的微微垂下了眸子。

“我不攔你,但你身為家主應該知道違背祖訓的後果,有沒有命活著離開,就看你的本事了。“

“來吧。“秦淮之語氣沒有起伏,毫不猶豫的拔出匕首。

他是秦家家主,是本該守護他們的人,此刻他的刀尖卻對準了自己的族人。

長發男子揮揮手,身後的一群人須臾之間就將秦淮之團團圍住。

山澗雲霧繚繞,萬籟俱靜,淡薄的月光下隻聽見聲聲廝殺。

雙拳難敵四手,秦淮之漸漸的落了下風,渾身衣物被鮮血浸染。

混亂中不知是誰扔出一個棱形的飛鏢,飛鏢穿破血肉狠狠卡在膝蓋的骨頭縫中。

秦淮之疼痛難耐的單膝跪了下去。

長發男子神情淡漠,負在身後的手卻死死緊握,“家主你現在認錯還來得及。”

現場的一大片空地上躺滿了痛苦哀嚎的人。

秦淮之退至懸崖的圍欄邊,沒有低頭認錯,他清冷的眸中帶著倔強。

“阿盡,我隻想找到他們,不管是死是活,這是我死前唯一的願望。“秦淮之語氣軟了下來,帶著絲絲哀求。

長發男子聞言,吐出一口濁氣,“之之生死有命,這就是秦家的命,就算是死也得死在秦家祠堂。”

秦淮之不停搖頭,“我不認,阿盡我發誓,即使我死了也不會留下我的屍體作亂。”

“要是我能活著找到他們,自會回來領罰。”

說罷,秦淮之轉身一躍而下,懸崖如同巨獸張開的大嘴,瞬間吞噬了他的身影。

所有人都覺得秦淮之瘋了,這麼高的懸崖跳下去必死無疑,更何況他現在還受了重傷。

長發男子站在懸崖邊上定定的望著黝黑的深淵。

“現在怎麼辦?“一旁的人問道。

男子望著崖邊如魚線般粗細的線沒有答話,他閉上眼深吸了一口氣。

秦淮之,但願放你離開是個正確的選擇。

……

三日後,秦淮之已經坐上去往杭州的長途汽車。

秦家世世代代隱世而居,可現在這個科技高速發展的時代,想要做到真正的避世又談何容易。

就比如交通,說白了秦淮之就是黑戶,坐不了火車飛機,唯一的交通工具隻有長途汽車。

一路顛簸終於到了杭州,他按照那人給他留下的信息找到了幾個地址。

可接連跑了好幾個地方,都說沒人。

秦淮之突然意識到,那人應該是又玩消失了。

人沒找到,身上帶的錢也快花完了。

正當他一籌莫展的在街上遊走時,路過的人都會忍不住側頭注視他。

秦淮之看著周圍聚集的越來越多的人,他下意識的帶上了帽子,遮住了那張醒目的臉。

這時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

“聽說你在找吳叁省。”

秦淮之倏地停下腳步轉身。

入目的是一個高高瘦瘦,穿著皮褲的短發女人。

女人見到秦淮之眼中劃過了一絲驚豔。

“他讓我來接你。”

秦淮之眯了眯眼眸,女人口中的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