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家的一行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那些物品被我婉拒之後自然也沒有留下,槐樹上的貓也跳了下來。
“那人梨花不喜歡。”
“梨花也能看出來人的好壞嗎。”
“不知道,隻是梨花覺得她不好靠近。”
抱起梨花在懷中,它也沒有抗拒。
“說到底她也是為了自己的家族,她也隻能為了自己的家族。”
“陳好人總是說一些梨花聽不懂的話。”
“陳某要走了,你留下來給陳某看著院子,怎麼樣。”
“有魚吃嗎。”
“會有的。”
“那好,梨花幫你看院子。”
梨花的這個承諾它也一直守到了我的再次回來。
......
次日,我便收拾好了院子,一月前,我走進這塵封的院落時就知道不會久留,如今也是該走了,隻不過這年是過不成了,擺好院子的桌椅,緩緩退出了院子,剛剛在巷子中走了一會就察覺到身後似乎有人跟著,回頭隻見一隻貓兒跟了出來,一陣風吹來,一片翠綠的槐葉緩緩到了我的麵前,伸手接住。
“謝謝,不用送了,陳某會回來的。”
說完我便走出了巷子去,其實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隻知道自己此次的旅行要結束了,便想要尋個安靜的地方無聲的消失。
直至走出了青城,回頭看去,古樸的城門在昭示它曾經的輝煌,漸漸升起的朝陽遮了這城的一半,也減少了些冬日的寒冷,這座淳樸的古城還是告別了漸漸遠去的人,這一襲青衫自己也不知自己會去哪,他隻知道,他想回家去看看了。
弦陽城,一道流星劃過天際,望雪在夜幕之中落地,在夜深人靜下,一襲青衫在冬日的寒冷中那略顯單薄的身影顯得孤獨了幾分,不遠處也正有人在看著他。
“陳莊,我又回來了。”陳長生一路向前走到了已經破敗不堪的村落中也沒有停下腳步,一直走到了那一座他之前來到這裏時立下的石碑前,可石碑上的字已然變了模樣,先前的“陳莊無名氏”變成了“陳莊陳青之子陳永。”
“有人還記得陳某的真名嗎。”
陳永,那是一個可能連他自己都快忘記了的名字,當初那個所謂的教主提起過,就不再有人知曉了,陳長生抬頭看著天空,直至現在,他已經青絲變了白發,沒了往日那意氣風發的書生模樣了。
“陳永,這座墳,本該就是你的。”從陳長生走來的路上走來一人,正是那所謂的教主。
“是你啊,陳某如今已如塚中枯骨了,已然不能如先前那般同你鬥法了。”陳長生無奈搖頭道。
“你倒是好心,將半數法力送給了一隻貓,這樣做值得嗎。”陳襄帶著些質問的語氣問道。
“雖然陳某忘了你是誰,但陳某知道,你對我並沒有惡意,你我又殊途同歸,但你定是知曉一些我忘掉的事的,所以在這次生命的結束前,我可以知道真相嗎。”陳長生道。
“我名陳襄,也是陳莊人氏,那時的陳莊已經處於凋零的地步了,人們都走的差不多了,隻有一些還念著這裏是家的人沒有放棄,但也抵不過大勢所趨,我本來也該走的,但我十餘年不變的模樣被家人視為詛咒,將我留了下來,村裏剩下的人也不願與我親近,甚至認為村中的一件件怪事都是由我引起的,索性他們雖然將我視為不祥,但也沒有將我燒死或獻祭,最後我獨自一人離開了那裏,那時的我對於這裏是仇恨的,想要毀了這裏,但我遇見了你,初見你時,我還在弦陽城中乞討呢,你給了我一碗水,拿出了三枚銅板,讓我選跟你走或是三枚銅板,那時我也許是鬼迷了心竅,選了跟著你。”
我隻是靜靜的聽著,沒有打斷他,說著是他的故事,卻也還是看著我的,他帶來了酒,也同我坐到了石碑旁。
“你與我......”還未說完便被陳襄打斷了。
“後來我知道了你也是陳莊人,也知道了你的名字,我便跟著你遊曆大江南北,那時還是太平年代,你教我劍術,傳我功法、心訣,還跟我說總有一天會帶我回去的,可是知道那日你化作沙礫消散在我眼前的時候你也沒帶我回來。”
“看來確實是陳某失約了。”
“你並不欠我什麼,我用你教會我的本領也闖下了一片天地,這次輪我帶你回家了,師父。”
當他看向石碑旁的老人時,他已經不見了,或許是消散了,或許又回到了那一片暗無天日的地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