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七月十五是鬼月的高潮,是鬼門大開的日子,也稱鬼節。這天早上下著小雨,顧淩暈乎乎的飄在了空中,看著一個老頭被一個衙役叫住了。
“強叔,快點,那位死了,大人讓你去看看,直接給個結果是病死的。”衙役在老頭的耳邊小聲說道。
老頭揚了揚眉。“就是那位小娘子?”
衙役左右看看,壓低了嗓子。“是的,昨日晚上嚎了一晚,今早咽的氣。周世子發了話的,不能讓她死,這下,哎。”
衙役在老頭耳邊說個不停,老頭眯起眼隻是笑了笑,並未說話。
“隻要你說是自己死的,就跟大人無關了,周世子也必不會為難大人,我們日子也就好過了。”衙役提點道。
顧淩鬼使神差的隨著老頭的步伐進入了牢獄之中。進入牢舍便有一股腐敗黴臭的味道傳染,老人習慣了這種味道連頭都沒有皺。
一個年輕女人平躺在潮濕的雜草堆上,除了那張臉還是好的,其他地方因為用刑早已腐爛不堪,衣服破舊得顏色都退成了灰白色,上麵血跡斑斑。女人一臉祥和,仿佛隻是睡著了一般。老人掰過女人的臉,顧淩的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飄在那裏不動,楞著兩隻眼睛發癡地看著地上女人的臉,恍如夢境,這不就是自己嗎?
老人為年輕女子整理了衣衫,重重的歎了口氣,便出了去。
顧淩想伸手去拉老人的衣袖,但是自己的手穿過老人的衣服,顧淩才知道,原來自己隻是一縷孤魂,殘留人世罷了。
勞牢房的油燈照著地上的女人,臉慘白,顧淩想著,再美的女人經過蹉跎,死了也便難看了吧。
顧淩身為顧侯府的嫡長女,母親是張國公嫡女,張國公手握兵權,張氏從小嬌生慣養長大,不過張氏性格柔弱,再加上張國公護犢子,張氏不得顧老夫人喜愛,顧淩仗著張國公也囂張跋扈,整個顧侯府除了張氏,其他人都厭煩她。不過因為張氏乃侯府主母,顧淩乃嫡長女,她們在侯府日子也並不難過。因為張國公兵權的關係,顧淩自幼就和周侯府的周世子定親。周世子隨著年紀的增大,長相貌似潘安,文韜武略樣樣精通,是京城閨秀們的首選,可惜配給了名聲不佳的顧淩。
其實顧淩並沒有傳言的那樣不堪入目,自從十二歲顧淩得一見到周世子本人,就被周世子的俊秀外表所吸引,從此便開始了琴棋書畫,連舞蹈也特別用功,隻為配得上周世子本人。隻是顧侯府的二小姐顧清檸太過奪目,二小姐長得傾國傾城,在一次詩會上一舉奪魁,又因為顧淩的囂張跋扈,所以京城人家隻記得顧侯府的二小姐美若天仙,才華橫溢,卻不知顧淩除了長相比顧清檸稍差一點,其他方麵毫不遜色。
坐在閨房裏的顧淩有一張精致而年輕的臉龐,長長的睫毛在燭光映照下留下淡淡剪影,飽滿的櫻唇,挺傲的俏鼻,整個人看起來嬌小得仿佛用力一捏就會碎掉一般。今天是顧淩大婚的日子,望著銅鏡裏清麗嬌豔的女子,顧淩一時間差點認不出自己,烏黑的秀發挽成一個優雅的髻子,寶石點綴的流蘇步搖在在燭光下輕輕搖曳著,讓端莊貴氣的大紅嫁衣平添了份嫵媚。終於可以嫁給自己心心念念的周世子了。
“不好了,不好了。”綠琴慌慌張張的跑到了顧淩跟前。
李媽媽對著綠琴嚴厲的說道。“今日是什麼日子,也能如此咋咋呼呼。”
“小姐,不好了,張國公府被抄家了。”
顧淩呆呆的看著綠琴,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姐姐,妹妹來恭喜你了。”還不等綠琴回答,顧清檸帶著一群丫頭婆子便來到了顧淩麵前,囂張的吩咐身邊的丫頭們說道。“給我把她的這身衣裙給我扒下來,換上另外一件,這也是我這個做妹妹的送給姐姐的新婚禮物。哈哈。”
說完,幾個婆子就將李媽媽和綠琴拉到了屋外,任由怎麼針紮都無濟於事。
幾個丫頭婆子對著顧淩就開始扒衣服, 此刻的顧淩麵對突如其來的變故沒了反應,任由丫頭們的操作。
顧清檸看著傻了一樣的顧淩,繼續說道。“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侯府嫡女,你還有一個手握兵權的外祖父,哈哈,現在你隻是一個階下囚,沒了母族你什麼也不是。從今天以後我便是世子夫人,你隻是個侍妾。我是主母。”
聽到這裏,顧淩有了些反應,看著自己身上這一身粉色衣裙,顧淩瘋狂的掙紮起來。
“沒用的,這是顧侯府和周侯府商量過後的結果,不過讓你做妾是我要求的。我知道姐姐喜歡周世子,我這不就成全你嗎。”顧清檸說完淩厲的看向顧淩,高聲說道。“來人,把她給我押上轎子,送到周侯府,沒我的準許,誰也不許放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