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她來那天開始,她其實是盼著的,每到周六,她都會做好吃的,會將院子,屋子打掃幹淨,就連木製的沙發都換成了皮質,就怕她來後躺在上麵不舒服。
但是白妙妙身體不好,她這麼來回跑,她看在眼裏既心疼又沒辦法。
周六的時候,白妙妙拎著零食進了院子:“染阿姨,下午好啊。”
染染將白妙妙抱在懷裏,看她比上個月來的時候瘦了一圈,臉蛋上的肉都沒了。
到了晚上,染染將身上的繃帶全部解開:“大小姐,能求你幫個忙嗎?”
白妙妙坐在床上正在拚命趕作業,聽到聲音後她走了過去,貼著浴室的玻璃道:“好啊,要拿什麼東西嗎?”
染染坐在椅子上,背對著白妙妙:“你進來,幫染阿姨搓搓背可以嗎?”
白妙妙擼起袖子走了進去。
染染皮膚被燙傷,上麵的痕跡縱橫交錯,可以用“恐怖”來形容,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
白妙妙走了過去,手裏拿著毛巾。
染染想嚇走白妙妙,她都接受不了,更何況外人。
她想讓她明白這個道理。
白妙妙拿著毛巾,她其實有模糊的印象,也見過染染的照片,那是一個很可愛的女孩,臉上帶著雀斑,笑起來很甜美。
可是現在,她身上加上頭皮,都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她雖然低著頭,但是白妙妙還是透過玻璃看見了。
鼻子幾乎是後接上去的,嘴也變了型,牙齒就露在外麵,隻有眼珠是好的。
染染握著白妙妙顫抖的手:“別怕,大小姐先出去吧。”
結果她感覺好像有水珠落在身上了。
白妙妙的眼淚就跟斷了線的珍珠一樣,聽過染阿姨的故事,她和母親能活下來,全靠她當時不顧性命,將母親從火海裏帶出來。
她當時嚇的站都不起來了,要靠別人扶著。
後來母親公司被人血洗,也是她不惜性命,救出了不少的人。
後來又因為白家,她進去了,出來的時候,從一個活潑可愛的女人,變成了這副模樣。
這十幾年裏,她自己默默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可還是願意為白家,撐著三組...
白妙妙將毛巾沾上水,輕輕為染染擦著背。
“染阿姨,我真的很自私對不對,你本來就承受著巨大的痛苦,可我偏要你出門,跟在我身邊,讓所有人都看見你的不同,就好像在傷口撒鹽一樣。”
白妙妙來之前就知道,但是染染快四十歲了,她已經申請卸任三組組長的身份了。
如果她不來,染染很可能會死在這裏...
她等了十幾年,恐怕就是在等這一天。
白妙妙不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她要把她帶在身邊,別的人眼光不重要,好好活下去才重要。
活下去就要有寄托,那她就成為那個寄托,反正她不能眼睜睜看著她身邊沒人...
等到了年紀,把她往舒適的園林一送,跟大家下下棋,喝喝茶,養養花多好。
染染沒有轉過頭,隻是拍了拍白妙妙的手背:“不哭...”
“染阿姨,跟我走吧。”白妙妙帶著哭腔。
染染歎了口氣:“大小姐,白家有很多優秀的人,為什麼選我。”比她能力出眾的一抓一把。
白妙妙摟著染染的脖頸:“不要,我隻要染阿姨。”
染染不知道該說什麼,洗完澡後,她站在鏡子前看了一眼,隻要她肯邁出這一步,走出去...
白妙妙躺在床上睡著了,長睫上還掛著淚珠,她剛剛說,她看到一身的傷痕,沒有害怕,隻覺得心疼。
這小丫頭。
染染纏好繃帶站在床前,她看了一眼窗外的月色,她需要在活二十年...
江怡還睡著,手機響後,她拿了起來:“喂。”
染染坐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聲音不大:“夫人,我想跟大小姐去A國,看看蘋果會不會長在土裏。”
江怡抱著白桁的腰,聲音裏夾著笑意:“長在土裏的,不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