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郊外,五月初,空氣中浮動著新開的各種花朵的清香。

兩輛馬車不緊不慢地行走在山路上。

前一輛車內躺著的楚清歌剛剛睜開眼睛,瞪著一雙無神空洞大的大眼看著車內頂棚。

頂壁上垂著一盞小巧的琉璃燈,燈底墜著的流蘇隨著馬車的顛簸一搖一晃。

“我沒死?我不是被灌了毒藥死了嗎?”

楚清歌清楚記得,自己被二妹楚靈嫣踩著雙手強行灌下毒藥,用匕首斬斷雙手,又紮碎雙腿膝蓋,活活折磨而死。

楚靈嫣濺滿鮮血的臉瘋狂扭曲如同地獄惡鬼,她赤紅著眼睛咆哮著:

“你去死!楚清歌!”

“憑什麼你就是嫡我就是庶!”

“憑什麼處處都要把最好的給你!”

“楠哥哥是我的!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蠢貨!竟然和我搶楠哥哥!”

“和你的下賤種子私生子一起去黃泉路吧!哈哈哈,你還不知道吧?你以為你懷的是楠哥哥的孩子?”

“你做夢!楠哥哥愛的是我,你的下賤兒子隻不過是寺裏一個僧人的哈哈哈!”

“你這被僧人睡過的肮髒身子,還懷了野種,竟然還癡心妄想楠哥哥會娶你為妻!”

“轟”的一聲,楚清歌腦子似被重錘擊中。

被婆子死死按住,雙手被楚靈嫣踩在腳底的她,艱難抬起蒼白毫無血色的臉,死死盯住楚靈嫣。

“你說什麼?什麼僧人?!”

被楚清歌的眼神嚇到的楚靈嫣不由後退一步,踉蹌著差點摔倒。

身後的金環、銀環兩個丫頭忙攙住她。

“夫人小心!”

“夫人?你一個庶女出身的賤妾,敢稱夫人?”楚清歌怒視楚靈嫣。

楚靈嫣臉上浮著得意的笑,走近楚清歌。

“你當然不知道,楠哥哥一直喜歡的是我,要娶為正妻的也是我。”

“如今我娘已經是平妻,我就是侯府的嫡小姐。”

“隻等你一死,楠哥哥就會扶我為正妻。”

“當初假意和你私會,楠哥哥根本就沒去!他說看見你就惡心!”

“你這個蠢貨竟然信以為真,殊不知和你在禪房的床榻上翻雲覆雨的隻是寺廟一個僧人罷了!”

“本以為出了意外,因為你從另一個禪房出來,原打算以你失去清白為由就可以退婚,隻好作罷。”

“沒想到蒼天有眼!你竟然真的……並且還懷了野種!”

楚靈嫣仰天大笑,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楠哥哥幹脆將計就計,假意娶你,實則為了你那豐厚的嫁妝鋪子和你背後外祖家的那些助力。”

“待到你生下野種,有的是法子驗證不是楠哥哥的孩子,順理成章就把你這淫婦關進地牢,慢慢等死嘍!”

“你那野種兒子被摔死在石階下,你服了這十多天的慢性毒藥,也該上路了,不然黃泉路上,怎麼追的上你的賤種孩子呢,哈哈哈!”

滔天的恨意衝上來,楚清歌胸口一滯,吐出一口鮮血。

她奮力的想撐起身子去抓楚靈嫣的臉,她恨啊!

從記事起,她對這個妹妹掏心掏肺,從沒覺得她是庶女另眼待她。每次得到好東西,總是和她分一半。

情竇初開的她視楚靈嫣為親人知己,把自己喜歡程曜楠的各種心思對她毫無保留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