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隊人馬相撞,叫喊聲此起彼伏,火焰衝天而起燃亮了整個世界的黑暗。鮮血流淌起豔麗非凡的小河,這場景仿佛一片地獄,一個用屍體和骸骨堆砌起來的新世界。
作為一個旁觀者,辛西婭每次來到這裏都是麵對著一模一樣的場景,她瀕臨崩潰的想要尖叫,阻止這場注定無休止的屠殺,但她的嗓子卻發不出一絲聲響。同樣,她想要走進這場戰爭都沒有可能。
“辛西婭...”
什麼聲音?!第一次,辛西婭聽到了除了廝殺之外的聲音,而且還是在叫著自己的名字。“你是誰!”她驚喜的發現自己竟然可以開口說話了。
金色卷發,威武挺拔的身軀,年近中年卻還顯現出剛毅的麵容,半透明的男人影響懸在辛西婭麵前的半空中,冷肅的麵上沒有一絲表情,薄薄的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辛西婭猛然發現自己和這個男人不知何時站在了戰場的中央,而身邊的魔物和人類都靜立不動了。保持著原先的動作,卻如同雕像一般僵硬。
看著死去的人們,刺鼻的氣味,惡心的感覺蔓延上心頭讓辛西婭有些反胃想吐。“你是否很想救他們...”虛無飄渺的聲音,包含著淡淡的威壓和高貴,不容忤逆的王者之氣。
堅定且毫不猶豫地回答:“想。”想像屠龍學校的校歌裏唱的那樣英勇無畏,驅散走黑暗留住光明,讓世界沉睡在安寧和平的搖籃之中。
中年男子輕笑一聲,似輕蔑不屑,又似可憐同情。緩緩的伸展開雙臂,有小而圓的金色光暈從指間飛出,灑落了一整個被鮮血染紅的大地:“那我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能耐了。”一瞬間,周圍的一切都又活動了起來,但無一例外都朝著辛西婭衝了過來。
讓我看看,你究竟可不可以,說到做到...
對於一個從沒上過戰場的人來說,看到這樣的情景不被嚇得腿腳發軟昏倒過去就已經算他心理素質高超了。像辛西婭這樣迅速反應過來,金蛇匕出手,揮舞之間已讓醜陋的魔物身體分家的人,絕對是奇葩中的奇葩。
仿佛天生就是發光體,越來越濃重的殺氣不過是激發了辛西婭身體裏的戰意,她一邊躲避著同類的攻擊,一邊為了保護同類而身染暗紫色的血液。魔族的血液,粘稠惡心。
一口鮮血從變得灰白的唇齒間噴出,月白色的發黏在額頭前,眼看著越來越多的人和魔物圍上來,龍族龐大的身軀已經不是辛西婭可以應付得了的了。她的伸臂已經酸痛到舉不起來,身上的每一處傷口無不在叫囂著疼痛。
“就算這樣,你還是要守護嗎?!這樣付出,換來的卻是同伴的背叛和刀劍相對,什麼回報都得不到的你,還要再繼續堅持下去麼?!”低沉的話語從四麵八方飛來,痛苦且迷茫:“對這個紛亂的世界感到疲憊,我已經完全厭倦了這樣的紛爭,窮盡一生去守護的,不過這就是這片虛假的情誼。”
“咳咳、咳咳咳。”一連串激烈的咳嗽阻止了男人欲繼續說下去的打算,辛西婭站在一望無際的敵人包圍之中,唇角邊卻有著滿足的微笑,她盡力了,無愧於任何人。“虛假也好,真實也好,我就是我。我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隻是說著自大的空話,世界是不會改變的。”
“我知道。所以我現在才能站在這裏而不倒下去。你以為我是在為了什麼而戰鬥?我不過也是一個人,有著自私的心。”辛西婭繼續說著,語氣平靜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安慰貌似心中埋滿了痛苦的男人:“有人在等著我,一些...一直站在我身後的人。寂寞的時候,傷心的時候,開心的時候,她們都在我身邊。所以...我也想要在她們的身邊。”
“留在她們身邊...會是正確的選擇嗎?或許你會迎來她們毫不客氣的背叛,或者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們死去。”
“所以,我才想守護她們。”愛麗絲,莰蒂絲,一直以來都不是我陪在你們的身邊。而是你們陪在我的身邊。因為你們所以我才有勇氣承受一切,有力量戰勝一切。我辛西婭其實膽小自卑又軟弱,隻不過為了擁有能夠守護你們的力量,為了守護我們的友誼,就算雙手沾滿鮮血也在所不惜。
進攻沒有再繼續,中年男子走到辛西婭的麵前,眼底一片複雜的神色,有後悔、有痛苦、有悲哀、亦有釋然...“你真的想清楚未來的道路是怎樣的了麼?那是一條衝滿了淚水與痛苦的路,你或許會失去你所愛的一切。”
“一旦踏上就沒有辦法再回頭。”
“你救不了所有人。”
兒時的一切一幕幕在眼前閃過,“即使這樣...”辛西婭嗓子暗啞地淡淡說出幾個字:“我仍然要守護在她們身邊。”男子的瞳孔瞬間縮小,又猛然恢複了原樣,一絲極淡極暖的笑容從他的唇邊綻放,說不出的和藹慈愛。與先前判若兩人。
“記住你所說的話,未來將來某一天,希望你...依然...還是這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