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墨看到古言掐訣時就有準備，提前遠遠避開，表情有些氣急敗壞：失算了！他認得出手串的來曆，卻沒料到它居然還是個法器！
巨蟒反應不及，被打個正著，龐大的身軀頓時砸到地麵上，堅硬的鱗片落了一地。它嘶嘶打著滾，越滾越小，最後縮成手臂粗細，遊走到馮墨身後。
它這一下傷得不輕，有力無氣地耷著腦袋，再無力維持幻境，周遭景物哢啦碎裂，空曠的荒野變成冰冷的解剖室。
古言收了訣，璀璨的圓珠重新回歸，光華內斂落進他手心，重新化做手串的模樣。他攬住霍娉婷虛軟的身體，重新把手串套回她腕上，輕柔地吻上她眉心。
霍娉婷沒有忽略馮墨陰冷的目光。她強撐著神智，努力想站穩，焦急地問古言：“你的傷……”
古言壓下她的掙紮，雙手穩穩托著她，像捧著一件珍貴易碎的寶貝：“沒事。實在累了就睡會兒，不要緊。”
霍娉婷吃力地攀著他，目光落到走過來的周青修身上。
他猜到她的問題，態度特別和靄：“無妨。剩下的事交給我們就好。”
霍娉婷有很多疑問、很多擔憂，卻熬不住身體的困倦。她貼著古言溫熱的身軀，聽著他溫柔的誘哄與安慰，終於閉上眼，徹底失去意識。
周青修抿著唇，溫和的笑容不見蹤影，盯著她的手串看了很久，表情嚴峻地同古言說道：“你知道後果。”
古言將霍娉婷護在懷裏，明明白白占有者的姿態。他挑釁地揚起下巴，神色自負：“損些元氣罷了，補回來便是。”
周青修搖搖頭，歎了口氣，主動移開目光，望向門口。
手串原本屬於古言，一直被霍娉婷隨身攜帶，沾染著她的氣息。何況她和景歆顏血脈相傳，跟古言有血誓相連，正漸漸將手串變成兩人的共有物。古言一時心急，取了她的元氣強行驅遣，才造成她的脫力昏睡。
門口數隻影偶織成的陰影裏，馮墨化了人形，正悄悄往外溜。他不知道周青修選擇這時候過來是什麼意思、跟古言的關係到底是敵還是友，也不想試探他的底線——沒人願意跟一株千餘年的金葉梧桐妖為敵。他隻喜歡做有把握的事。
沒等周青修出手，古言先彈出一道光暈，砸向門口。
光暈穿過馮墨的身影，落進院內，很快消逝。馮墨的身形卻從光暈穿過的地方，出現數道裂紋，像是碎掉的玻璃一樣，蔓延至全身，片片破裂。
——是幻影。
他的真身早在幻境破壞時，帶著蛇妖溜走，故意留下影偶迷惑視線。他既然能從狐不悔手中溜走，手段豈是尋常小妖能比擬的？
古言大怒，想在附近仔細搜尋，低頭看著懷裏的霍娉婷，猶豫片刻，還是選擇放棄，抱著她回了酒店，小心地將她放到大床上，幫她尋個舒服的姿勢安心休息。
周青修跟進酒店，溫和地向前台報上姓名，也領了張房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