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雲靜靜地站在海邊。看著天最遙遠的天與地交接的地方,他的目光是那麼的深邃,那麼的幽遠;或許,他看到比天地交接的地方;也許那裏,才有他的夢。他的眼中是那麼多的落寞,孤獨。
站在山城這海邊的護堤上,任由寒風卷著雪花在他臉上橫掃;任由寒風透體而過,卻沒有絲毫避讓的意思。
他什麼時候來的這裏,沒人知道。進入九中上學的時候,除了他那一張嶄新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外,就隻有他身著深黑的衣服。其它的什麼都沒有,別人隻知道,他叫冷雲。
學校是本來不收他這樣的一個交不起插班費的插班生的。然而,在他當著十多個老師的麵,隻用了不到兩個小時在辦公室做完整套高考題交給教務主任之後,在辦公室外等了半個小時。就見教務主任出來,立刻就答應了他的條件,不但不收的學費,而且給他提供免費的食宿。原因無他,隻因為他做的那一套高考題除了英語和語文兩科有作文的試卷外,其它的都是拿了滿分。
進入九中後的第一個寒假,他的吃住還是在學校裏。不過,是以假期給學校看大門為代價的。
冰冷,是冷雲在校這個學期以來,同學們私下裏給他取的外號;就是在任何時候,也沒人看到他笑過。自從他來學校的那一天開始到如今,他說過的話加起來也沒有其它任何人一天說的話多。在同學們眼中,冷雲就一個字:冷。
也不是說,冷雲冷冰冰的就沒有朋友,他雖然不愛說話;但他還是有一個朋友,至少在他的心裏,認為那是他的朋友。那個朋友叫張澤,高三一班的班長,也是在冷雲第一天進教室上課沒有帶書,坐在他前麵的張澤借書給他用的時候,冷雲就當他是朋友了。他不知道為什麼就因為那樣就當他是朋友,一種直覺吧,他這樣對自己說。
高大的海堤下麵,公路上。一輛奔馳正從遠處駛過來,車後座上,身著粉色羽絨服的劉鳳正透過車窗打量著沿途的雪景。“斌叔,這就是山城的湖海大堤吧。”
劉鳳指著湖海大堤問前麵正開著車的老司機。
司機笑道:“是啊,小姐,這可是咱們山城的一大景點,今天晚上吃了年夜飯這裏還要舉行一聲焰火晚會呢,晚些時候我們可以來觀看。”
“真的,那太好了!”劉鳳興奮地道:“我從懂事了就沒回過老家來,沒想到一回來就能遇到焰火晚會,家鄉就是好啊。嗬嗬”
突然,劉鳳怔住了,她看到了城牆上那個白色的身影,那個孤獨得讓人心痛的身影。但他站在那高高的海堤邊上,又顯得是那麼的和諧,好像與天地是一體的。
劉鳳心底某處好似被觸動了一下。她叫道:“斌叔,停車”
司機不明所以,忙停下車想回頭問什麼事。回頭卻看到這個,一家三代人都寵著的大小姐;正舉起手裏一路拍下來的數碼相機,對著海堤上“哢嚓,哢嚓”的按著快門。
“該回去了吧”!冷雲終於收回了看向遠方的眼神,微微轉身跳下堤垛,朝市中心的一中方向走去。他得去換班,讓和他輪流值班的王老回家和家人團圓了。
出於好奇,斌叔也扭頭向海堤上看去,並沒有發現什麼值得拍的。卻聽後麵的劉鳳歎道:“怎麼就走了呢?”
“什麼走了?”斌叔不解地問道。
劉鳳歎道:“一個人,剛才都站在城牆上,我才拍得幾張他離開了,看不到了。”
斌叔笑道:“小姐,一個人有什麼好拍的,可以開車了吧,老太爺們可能等不及了。”
“嗯”劉鳳心不在焉的回應著,在後麵調出剛照下的照片看起來。大雪紛飛,高高的海堤上,孤獨的身影,給人一種濃濃的蒼桑和悲涼感。而那張臉,在她放大了相片的時候,終於看清夢了那張冷俊的臉,還有那雙深邃的眼睛,就是這雙眼睛,讓這個身為武林豪門當代家主的掌上明珠的劉鳳一生都沒能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