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北京的夏季來的有些早,還不到六月天氣就變得悶熱異常,雖然已經到了晚上,但積蓄了一天的暑氣還是沒有散去。各個小區、胡同內的大排檔早早就擺了出來,許多人和朋友一起喝著冰涼的啤酒吃著毛豆肉串,酣暢不已。
“靠!這毛豆裏有他媽一蒼蠅!”一個青年男子突然大聲吼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和他同桌的其他人也都紛紛站了起來,湊過頭來看著那盤已經被他們吃掉大半的毛豆。一隻黑綠色的蒼蠅正徜徉在青綠色的毛豆湯裏,讓人看了便不由得一陣陣泛嘔。
喊聲吸引了附近幾桌人的注意力,紛紛向他們看過來,服務員也趕忙走了過來,陪著笑臉道:“這位先生,您有什麼需要嗎?”
“我需要醫生!你看看,你自己看看!那個黑綠黑綠的小肉塊是什麼?!你別跟我說那是蔥花,這是他媽煮毛豆!”青年男子歇斯底裏的大聲喊叫著,吐沫星子濺了那可憐的服務生一臉。
“霖子,霖子,別激動。淡定,要淡定。你看你把人小姑娘嚇的。”同桌的一個戴眼鏡的猥瑣男站了出來,一隻手拉了拉青年男子的胳膊,另一隻手趁機在服務生身上摸了一把。
“小姑娘,去把你們經理叫來,快點快點。”
服務員趕忙逃似的跑開,青年男子大口喘著粗氣,看來火氣依舊旺盛。猥瑣男又望了服務員的背影一眼,才歎氣道:“霖子,別動氣了,等經理來咱們訛丫一筆就行了。”
其他人也都紛紛附和,那青年男子哼了一聲沒有言語。他本名叫陳霖嶽,是個剛剛畢業的法學專業本科生。天殺的司法考試讓他望而卻步,因此工作的事情一直沒有著落,情緒極度鬱悶的他今天和一班朋友出來喝酒宣泄不快,沒想到卻碰到了這麼件事。
其實從飯裏吃出蟲子的事情,他們在大學食堂裏早已司空見慣了,但今天他的心情本就不好,有這麼個機會當然要好好利用發泄一下。
一桌子的人正在勸陳霖嶽別動真怒,一個將近200斤的胖男子從大排檔旁的餐廳走了出來。
“怎麼了,怎麼了?誰要鬧事兒呀!”胖子一扭一扭的走到了陳霖嶽的麵前,臉上的贅肉像遐布士那條狗一樣向下垂著,微風吹拂時隱隱有些晃動。
聽他的語氣蠻橫,陳霖嶽的火氣更大了,也扯著嗓子嚷道:“毛豆裏吃出蒼蠅了!”
“蒼蠅?”胖子斜著眼睛看了看那盤毛豆,哼了一聲:“那不是蒼蠅,是沒發育好的毛豆。”
“屁!”陳霖嶽吼道:“你們家毛豆長他媽翅膀呀!你以為是安徒生童話呀!”胖子蠻橫的態度也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滿,一桌子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酒精的催化下多少都有些動怒。
胖子看了看他們,從鼻子裏發了個聲音:“最多給你們換盤新的,想訛錢,沒戲!”
“去你媽的!”陳霖嶽用力將桌子一掀,提起拳頭就要打。其他人有的抄凳子,有的拿酒瓶,都罵罵咧咧的衝了過去。胖子也早有準備,一聲招呼將餐館裏的壯勞力都喊了出來。有的拿著鐵棍,有的拿著菜刀,還有個大師傅拿著擀麵杖就衝了出來。場麵一時混亂之極,其他桌的客人都趕忙躲到馬路對麵看起了熱鬧。
也該著陳霖嶽打這一架,那胖子經理今天中午剛剛賠出去一大筆錢,還得罪了個人物,心情比陳霖嶽還鬱悶。見他們這幫毛頭小子吵吵嚷嚷的,不由得無名火起,豁出去了打上一架。
陳霖嶽雖然長的高高大大,但是對於打群架卻不太在行。動手時沒有抓到工具,空提著拳頭在人群裏找對手。但遇到的不是拿著菜刀的就是拿著鐵棒的,弄的他頗有些狼狽。
正打的熱鬧,一陣刺耳的警鈴聲從街口傳來,不知是誰喊了一聲:“警察來了,跑吧!”所有人都停下了手,向街口張望了一下,不約而同的散了開去。陳霖嶽等人向街對麵的一條胡同裏跑去,而胖子則招呼著餐館的人回了後廚。
他們剛剛退到胡同裏,那輛警車不緊不慢的從街口駛入,在胖子和陳霖嶽等人的目光下悠哉遊哉的駛了過去。